“治部殿下若是不信,直接亮牌就是。”三好長慶冷笑了一聲,“但是醜話說在前頭,亮牌了就沒有回頭路了。雖然三好家注定要滅亡,但是治部殿下也就等著給好友和部下們收屍吧。我早就和部下約好,若是半個時辰後沒有煙火信號,他們就要開始作戰了。”
“我就是不信。”雨秋平把手摁在了自己的底牌上,額角已經微微沁出汗水,雙眸凝視著三好長慶的麵龐——卻一點端倪都瞧不出來。
該怎麼選?
我是4個j,除非他是4個q,不然我必勝無疑。我們數萬大軍和龐大艦隊三麵夾擊,三好家也必敗無疑。我們紅葉軍想要趕到阿波國勝瑞城支援,隻要半天時間。現在阿波國有我們15000大軍,三好家加在一起不過30000人,而且三好長慶、十河一存這兩位宿將還都不在,除非是火攻水淹……不然絕不可能在半天內把他們團滅,更彆提池田恒興、佐脅良之、森可隆的命了。
肯定是虛張聲勢吧…三好長慶肯定辦不到。
但是他那麼篤定…那樣有恃無恐,又覺得不似有假。而且他為了這個計劃,寧願把自己的弟弟三好家第一猛將十河一存都獻祭掉,那肯定是對這個計劃很有信心吧…誰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計劃犧牲自己的親弟弟呢?
而且…池田恒興也好,佐脅良之也好,森可隆也好…他們三個在前世,可都是在戰鬥裡死於非命的人啊…如果按照信長之野望遊戲裡的術語講,肯定都有“不幸”這個特性…現在這三個人聚在一起,無論如何也讓人放心不下……不會真的有意外吧。
如果答應三好長慶的計劃的話,把伊予國留給三好家…長宗我部元親肯定會收回西土佐,甚至還會再要一部分土地,而織田信長也要求我在四國留出20萬石土地…這樣一算,整個四國島就被瓜分完了。相當於我白打了一仗,什麼都沒拿到?
不過這倒不要緊,我對土地根本不在乎…什麼都比不上池田恒興、佐脅良之和森可隆的命啊…但是如果要把三好家這個後患無窮的惡魔種子留下來,總覺得未來會有變數…
到底該怎麼選…
不可能的…三好長慶做不到,那可是15000人啊,隻要頂住半天就行了。
而且他那張牌,怎麼可能是q…是q的話…
“我不信。”雨秋平咬了咬牙,憋著一股氣狠狠地道。
“那就翻牌,比大小吧。”三好長慶毫不介意地伸手去掀開自己的底牌。
雨秋平看到他的動作,心裡憋著的氣一下子泄了。他抬手攔住了三好長慶的手。
“不跟了,你贏了。”雨秋平沒好氣地苦笑了兩聲,把自己的牌往中間一推,“20年了,論賭博,還是贏不過修理殿下這個賭鬼。”
“我並不驚訝。”三好長慶抬起頭來,雨秋平才發現他的臉上連一滴汗水都沒有。
“以治部殿下的性子,怎麼會為了一國之地和一家存亡,去賭上自己至交好友和故人之子的命呢?”三好長慶長身而起,向雨秋平伸出手來道,“這場賭局,我隻會贏,不會輸。”
“為什麼?”雨秋平拉著三好長慶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歸根結底,還是我的本錢多。本錢少的人,無論如何也都不過本錢多的。”
“修理殿下此言何意?”雨秋平聞言愣住了,“三好家還有什麼能和雨秋家相提並論的本錢?”
“不是三好家和雨秋家比,而是我與你比。”三好長慶長歎了一口氣,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你能失去的還有很多,而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弟弟們都先我一步而去了。你有得選,就會猶豫,我沒得選,所以義無反顧。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賭得贏我?”
雨秋平看著眼前的武士,剛才那盤賭局仿佛耗儘了他畢生的精力。此刻的他沒有了方才的精氣神,仿佛卸去了渾身重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
“我還是好奇,您的底牌是什麼?”雨秋平不知覺間換上了對老者的敬稱,“火攻嗎?到底如何在半天之內消滅織田援軍?”
“沒有跟到底的人,不能看牌,這是賭場的規矩。”三好長慶笑著搖了搖頭。
雨秋平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蹲了下來,想要翻開木匣子裡三好長慶的底牌,嘴上則抱怨道,“那給我看看這個總行了吧?”
然而,三好長慶卻也不依不饒地蹲了下來,撥開了雨秋平的手,重複道
“沒有跟到底的人,不能看牌,這是賭場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