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大明!
山道上,一隻百人輕騎呼嘯而至,悶雷般的馬蹄聲在地麵傳開來,地麵似乎都在震動。
“希律律”
楊波勒住韁繩,朝天笑呼地騰起雙前蹄,搖頭擺尾地打著響鼻,驟然在一個小土丘前麵停下腳步,楊波翻身下了馬,他們要在此地稍事歇息,騎行了大半天,楊波感覺自己的大腿內測都磨出血了。
楊波爬上土丘,瞬間隱身不見,過了一會兒,又顯出身形,還伸手摘下一束青蒿,在鼻下嗅了一嗅,也不知他抽的什麼風?
楊若菲和王冰淩坐在草地上,王冰淩若有所思地看著若菲,而楊若菲則目不轉睛地盯著楊波的一舉一動,漂亮的柳煙眼瞬也不瞬。
“菲兒,將來你想嫁給什麼樣的男人?”
“男人?啊呸”楊若菲扭頭,先是莫名其妙地看著王冰淩,很快便惱了,啐了一口。“男人有什麼好?你才嫁呢,我不嫁。”
口是心非,王冰淩撇撇嘴。
過了一小會兒,楊若菲突然興奮起來,抱住王冰淩的一隻胳膊,急聲道“楊波倒是看上順眼的,我要是嫁,就嫁像他這樣的。”
“你就沒想過嫁楊波?”王冰淩試探道。
“冰淩姐姐,你胡說什麼呢?我姓楊,楊波也姓楊,怎麼好嫁他?”
楊若菲看著王冰淩一陣兒,恍然道“莫非冰淩姐姐想要嫁給楊波?”
“菲兒,休要胡言。”王冰淩收斂了笑容,冷道“我討厭男人。”
“為什麼?”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不會呀,楊波挺好的呀,人生的俊,本事還不小,不過,就是手笨笨的,不過,他馬上跟沈燕青成親了,石廟還有一堆女人,最是討厭”楊若菲正說著,王冰淩已經翻身上了馬,身上還披了件油布。
“把馬鞍上的油布拿出來,呆會兒該下雨了。”王冰淩吩咐道。
“好端端的,下”楊若菲話音未落,天上竟是真落了雨。
楊若菲錯愕不已,驚問“冰淩姐姐,你如何知道要落雨的?”
春雨貴如油,是說春天的雨都下不大。
楊波著急趕路,自然不會在意,隊伍稍事歇息,便又催馬趕路。
“督帥的棺材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楊波騎在馬上,暗自思忖。
楊一鵬看起來和藹可親,但那人當官都當成精了,滑頭得很,他要楊波前來大邱莊會麵,為的是什麼,又不肯言明,說不得又有什麼算計。
楊波也得防著,並未按楊一鵬信中要求,把人馬都開往大邱莊去,火槍營和輜重營會在桐樹坡紮營,那裡離大邱莊隻有五裡地,萬一出了意外,也好有個策應,楊波自己則親率親兵百人,去大邱莊見楊一鵬。
青兒去了淮安,她可應付不了老奸巨猾的楊一鵬,可彆著了他的道,楊波這麼想著,心下著急,不停呼喝“快,快,都快著點兒,天黑之前,必須趕到大邱莊。”
親兵們個個緊催胯下戰馬,一時之間,吆喝聲不斷,但剛落了雨,山路濕滑,隊伍前進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
“啊”前鋒有人墜馬了。
楊若菲手疾眼快,最先趕到,但那一人一馬已經在坡上打了幾個滾,那馬腿折了,算是廢了。
人也被壓在馬的身下,楊若菲使儘全身的力氣,也沒能把那親兵拽出來,直到王冰淩趕到,兩人一起這才把人拖出來。
這時候,楊波也走了過來,問“人沒事兒吧?”
那人見楊波過來,想要起身行禮,卻是動彈不得,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楊若菲在他四肢上下摸索一陣,嘴裡念念有詞,“十個手指沒事,手臂沒事,腳沒事,小腿沒事,大腿大腿折了。”
“陶世清,看看附近有沒有房屋,你著兩人留下守著,等火槍營上來,交大夫收治。”楊波吩咐了一句,又對王冰淩說道“你們兩個也悠著點,特彆是楊若菲,你看好她,傷著可不是好玩兒的。”
“哎,楊波,你那隻眼看著我亂跑了?”楊若菲自是不服。
王冰淩也瞪了楊波一眼,還不是你跟催命鬼似的,趕著人往前跑?
陶世清著人過來,楊若菲在草叢裡發現了那人的火槍,順手撿起來,也幫著一起攙扶傷員。
待到追上王冰淩,楊若菲的肩頭上竟是斜掛了一支火槍。
而在漕運總督府邸的後院,楊若菲她爹佇立在一塊荒地上,手持火槍,正瞄準一隻在雨中盤旋的飛鳥,雨水打濕了衣衫,卻是渾然不覺。
“嘭”槍響了,淒厲的哀鳴中,那隻飛鳥撲棱著雙翅,從半空中栽落下來。
楊一鵬嘴角牽了牽,乾脆利落地收了槍,猛一擺頭,須發上的水滴,四下飛濺。
“都帥”有人走上前來,輕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