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八八年,法國旅行家卡勃裡歐彆·戴馬甘蘭在他的遊記裡寫道“中國屋脊兩頭,都有一個仰起的龍頭,龍口吐出曲折的金屬舌頭,伸向天空,舌根連結一根細的鐵絲,直通地下。這種奇妙的裝置,在發生雷電的時刻就大顯神通,若雷電擊中了屋宇,電流就會從龍舌沿線睛行至地底,避免雷電擊毀建築物。”
戴馬甘蘭說的其實是皇家的房屋,這種應用在民間卻是鮮見。
楊波懂得也不多,他是按照模糊記憶亂來,問鄉樓的防雷針是這麼布置的,三樓樓頂沿著欄杆用鐵條繞一圈兒,上麵的兩層木樓建好後,沿著屋簷翹角再繞一圈兒,金屬導體多一點兒,總不是個壞事。
這已經不是針了,到哪兒找針去。
“防雷針,其實就是一圈金屬導體,可以是鐵的,也可以是銅的。”
楊波耐心地科普著,一邊說一邊走向山牆所在的位置,那裡有一根鐵條,一頭連著樓頂的一圈鐵質導體,一頭跟地下連通。
“董小姐,你讓一讓。”
董清揚就站在接頭這裡,她一早就注意到欄杆外麵有一道鐵條,問道“是這個?”
“正是。”
楊波抓住橫著的鐵條,一隻手指著沿牆壁垂下的豎著的鐵條,解釋道“你們看,這裡是一根鐵條,下麵一頭埋在地下,上麵這一頭連著欄杆外麵的這一圈兒,將來木樓建好後,屋脊上還會有一道,明白?”
“噢”
眾人都有些小失望,楊若菲不滿道“就這?”
就在此時,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直耀人眼。
是閃電!
天色早已暗淡下來,閃電從天際垂落,像是要把天撕成兩半。
“這是閃電,馬上我們會聽到雷聲,為什麼打雷的時候,總是先見到”
楊波覺得這是個科普的好機會,正說著,突然感到一絲酥麻,從接觸鐵條的那隻手開始,順著手臂,疾速地傳播開去。
滋滋滋
楊波甚至能聽到一陣急促的聲音,非常刺耳,耳膜都在激蕩。
“樂水,鬆開”
這都是電光火石一瞬間的事兒,那容得你去反應,樂水不僅沒鬆開,反而抱得更緊了。
隻要和師兄在一起,樂水什麼都不怕。
楊波感到全身都受到一股巨大力量的重擊,這一擊,有雷霆萬鈞之勢,排山倒海般將楊波平推出去。
楊波身體僵直,耳朵嗡嗡作響,腦子裡一片空白,下一刻,整個人,不,準確地說,是他和樂水兩個人,便砸在樓頂上那一推腳手架上,腳手架離防雷針的距離有兩丈之遠,足見剛才的重擊,是何等的強悍!
“轟隆隆”
在一連竄的悶雷聲中,腳手架也劈裡啪啦散了架,橫七豎八地跌落下來,楊波和樂水被埋在了一堆竹竿裡。
楊波針紮著坐起來,頭疼欲裂,發現樂水還躺在地上,也捂著個頭,一把拉起來,兩人你瞧我,我瞧你,呲牙咧嘴地傻笑起來。
正是這腳手架起到了緩衝的作用,才讓遭遇如此重擊,隻是頭疼,並沒有受傷。
“楊波”
是楊若菲在哭喊,她也被雷劈了?
不僅是楊若菲,除了蘇洛兒,在場所有人都被雷劈了,這可真夠諷刺的,楊波正給人科普防雷呢,卻連累了三個小姑娘和董清揚都被雷劈了,為了這事兒,楊若菲日後沒有少罵他,這是後話,按下不提。
“轟”
就在楊波等人被雷劈的同時,在虹灣的一處演練場裡,黑虎炮也開了火。
這次出場的不是岸防炮,而是另外一種版本的黑虎炮,炮筒更細,射程也略小,炮筒下麵裝有輪子,方便機動。
標靶就設在三千步開外,炮彈正中標靶,標靶被擊得粉碎。
三千步的射程不到兩公裡,其實還可以打得更遠,但那樣的話,準頭就差了,所以操典規定,標靶的距離就是三千步。
前來觀摩的客人都是第一次見,這其中就有鄭芝虎和鄭芝龍兄弟,當然還有那個遼東來的沈世魁。
眾所周知,楊波很忙,他本人並沒有到場,他這會兒剛被雷劈了。
操演過後,大雨瓢潑而下,雷矬子拉著鄭芝虎躲進一處帳篷裡,兩人是結拜兄弟,這時候當然要照拂一二,鄭芝龍也跟了進來。
三人閒聊一陣,鄭芝虎試探地問及這些火器的的事兒。
雷矬子當然知道他這結拜兄弟此次來,不止是來參見楊波婚禮的,尤其是鄭芝龍也來了,肯定有彆的事兒,槍炮至少是他們沒有儘言的事項之一。
雷矬子會心一笑,說道“二弟,我們兄弟之間誰跟誰呀,你不必拘謹,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啊。”
話都說了這份兒上,再遮遮掩掩就不好了。
鄭芝虎直言道“此番我大哥來,確是想買些火槍、火箭炮和黑虎炮,可我聽說,這些東西都不外賣,可有此事?”
“火槍麼,我不清楚。”
雷矬子搖頭道“但是火箭炮和黑虎炮應該是不賣的,一來,這兩樣東西產量低,眼下沈家堡自用都不夠,二來,二弟一人說了不算,沈東家也得同意才能賣。”
“這麼說,火槍還是可以外賣的?”鄭芝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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