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板,秀珠一個寡婦,你讓她去跟你船上的一堆粗漢一起住,這不合適吧。”
李文玉原本想著這事情就它去吧,駱騰蛟勢大,他也惹不起,不料楊波這麼一折騰,反而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孫可大是他的屬下,屬下家人被人欺負,他不能出頭,本就憋屈,事情鬨大,更是對他的公然羞辱,彆指望他對楊波出手會心生感激。
隻是剛在普陀山,新任浙江巡撫親自召見了楊波,這讓李文玉改了主意,也許把事情鬨大,反而是個機會。
“駱騰蛟這是在強搶民女,我不能袖手旁觀。”
楊波不滿道“船上安全,你再送兩個婆子去看著,駱騰蛟區區一個把總,晾他也不敢在我的船上胡鬨。”
“那以後呢?你總不能讓小娘子一直住船上吧。”
“以後”
楊波撓頭了,想了一會兒,說道“待幽靈號返程,就送秀珠去沈家堡,給她找個活計,也好讓她能安定過日子。”
“嗬嗬”
李文玉冷笑道“楊老板,原來你是要橫刀奪愛,嗬嗬。”
“李把總,怎麼說話的?”
何起風惱了,“我哥哥橫刀奪愛?就那個駱騰蛟,我呸”
“李把總,我是那種庸俗之人嗎?”楊波爭辯道。
見李文玉哼唧一聲,沒吱聲,又轉向魯國輔,急道“魯守備,我真不是,你要信我呀。”
魯國輔拍拍楊波的肩頭,說道“本守備是信你的,隻是”
“我隻是看不下去,秀珠一個弱女子受人欺淩,魯守備,你說說,誰家沒有妻兒?誰家沒有娘親?人心都是肉長的,難不成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秀珠小娘子受苦,而置之不理嗎?”
“楊老板”
有人在叫楊波,楊波轉身觀瞧。
來人正是駱騰蛟,個頭比不上何起風,但也算孔武有力,黑黢黢的一張臉,長滿橫肉,一副六親不認的表情,凶橫惡煞的模樣。
頭上還戴著個帶紅纓尖頭的頭盔,身著明甲,動一動,甲葉子刺啦啦響個不停。
身後還有一幫子家兵,十來號人,也都披盔戴甲,衣著鮮亮,個個手裡拿著把鬼頭大刀,呼啦啦圍上來,氣勢洶洶。
何起風在啟程來舟山時,楊波交待過,要跟舟山營一起軍演,但沒演成,因為陸戰營一開槍,駱騰蛟的人就給嚇趴下了。
何起風跟楊波說起這件事,兩人差點沒笑岔氣。
打那以後,這幫人就開始每日披掛整齊,說是要跟陸戰營比軍容。
駱騰蛟挺叫真啊。
至少,這人講究牌麵,很愛麵子。
但軍容這種東西,必須有內涵啊,否則徒有其表,於實戰無益,沒什麼意義。
“男婚女嫁乃是天經地義,今日我駱騰蛟納個妾,楊老板不許麼?”
駱騰蛟騰騰騰地走上前來,在楊波跟前五六步的地方停下來,雙臂環抱,眯起雙眼,看著楊波說道。
對方人多,何起風警覺起來,把一隻手放在腰間的槍套上。
楊波卻拽了起來,喝道“駱騰蛟,見了上官,為何不行禮?”
“這”
駱騰蛟一下愣住了,楊波有遊擊將軍的頭銜不假,大概是朝廷為了安撫他,給了個虛的,這貨竟然當真了,就算是真的,這裡是舟山營,你算那門子上官?
駱騰蛟當然不肯給楊波行軍禮。
楊波不過存心戲弄,當即用手指著眾人的盔甲,嗤笑道“就知道你們穿盔戴甲的,都是虛頭巴腦的東西,實則摸門不著,實在可笑。”
“我沒閒工夫阻你納妾,可人家秀珠剛死了男人,又丟了兒子,你就逼人嫁給你,這很不妥,今日,我就是不許了。”
“楊老板,我敬你是個人物,我也知道你的陸戰營手裡有火槍,不好惹。”
駱騰蛟瞄了一眼身後,身後站著一排如狼似虎的家兵,意思很明顯,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我的人多,一樣不好惹。
駱騰蛟調高了嗓門兒,昂然道“這裡是舟山營,寧紹總兵喬大人的地頭,還輪不到楊老板指手畫腳。”
“我也知道楊老板對著小娘子動了心思,若不是小娘子已經收了本將的彩禮,就算讓與楊老板,又有何妨?”
一隻躲在角落哭唧唧的餘秀珠突然喊道“沒有奴沒有收什麼彩禮。”
“嗯”
駱騰蛟聲色俱厲,瞪眼看著餘秀珠,可憐小娘子立時嚇得花容失色,身體抖若篩糠,這時候,李文玉走上前來。
“駱兄,楊老板,你們二位都是英雄,這英雄愛美人是世間常理。”
李文玉抬頭看了看天色,又衝駱騰蛟和楊波都抱了拳,接著說“天色不早了,我看不如這樣,就讓美人自己來選,選中誰便是誰,沒選中的,不反悔也算真英雄,如何?”
靠,這什麼餿主意?
龔士道不由瞟了一眼李文玉,這人安的什麼心?
美人沒選中的,已經夠倒黴了,還得充英雄不能反悔?
就好像被人打掉牙齒,和著血咽下去,一邊還要滿臉堆笑,這分明是兩頭堵啊。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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