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言禪衣頂著宿醉的頭疼,從床榻上淒淒艾艾的爬了起來。
出發去石洲之前,她還要去正式的拜彆父母。
她揉了揉昨夜便已經有些哭腫的雙眸,想起自己那萬般不舍的娘親,眼圈又開始有些發酸。
蘇曼姝的肚子已經兩個月有餘,孕吐的情形好了些許,但也依舊終日臥床。她的年紀,即便在現代,也算得上是高齡產婦了。又有兩次難產史,即便大夫不說,她也是堅持著隻在床榻上待著的。
但言禪衣一來,蘇曼姝還是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娘親躺著吧,禪兒過來便是了。”言禪衣一見自家娘親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心中已經升起萬種不舍。
“禪兒,”蘇曼姝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拉住言禪衣的手,還沒說些什麼,眼眶便已經紅了幾圈。
“娘親這是怎麼了,禪兒又不是不回來了。”言禪衣也跟著紅了眼,卻又還在故作歡快的笑著。
“這般陪在娘親身邊的日子才多久,這一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還不許娘親哭了。”蘇曼姝偏不聽她的,就是要庫給她看看。
言禪衣很是無奈的給娘親擦拭著臉上的淚珠。
原本她還想著,娘親比爹爹要精明聰慧的多,她被國師預言的事,是該早些給娘親打個預防針,這樣娘親說不定能說服爹爹,解甲歸田。
沒錯,她暫時能想到的,以後不用親人和愛人兵戎相見的唯一辦法,便是爹爹能解甲歸田。
隻是看著娘親這般憔悴的身姿,她的話便一句也說不出口了。她不該再讓娘親為她憂思的,她該試著自己解決問題的。
“等我正式做了姐姐了,定會找機會回來看娘親的。”言禪衣隻覺是昨夜的酒還沒醒透,望著娘親哭,她便忍不住跟著掉金豆子。
“其實禪兒已經有了自己的封地,邊疆也還安定,娘親若是能帶著爹爹一起,去幫禪兒守著封地就好了。”
言禪衣不能直說,卻也知道曲線救國,“石洲的水果可好吃了,禪兒這次過去,還打算將城牆以及周邊都重新統籌一番,來應對將來可能的天災。”
“爹爹年紀也不小了,是該退位,找個合適的地方,就陪著娘親帶孩子玩了。”言禪衣見娘親眼中亦有了向往,說的更是帶勁起來,“這次禪兒過去便將城主府好好修葺一番,等娘親和爹爹得閒了可以先去小住一段可好?”
“禪兒不喜歡京城麼?”蘇曼姝不是個遲鈍的,雖言禪衣表情都如常著,可她卻莫名的察覺到好似哪裡有什麼不對。
“自然是喜歡的,京城這麼繁榮,禪兒怎麼會不喜歡。”言禪衣有些心虛,但還是儘量裝作無事的說道,“隻是京城到底有個皇上壓製著,等到了石洲,便是真正的山高皇帝遠了,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豈不是比在京城中還要快哉?”
蘇曼姝靜靜的望著言禪衣,她知道言禪衣有事瞞著她,也知道即便她問了,言禪衣也不會告訴她。所以猶豫了一瞬,還是笑著應允道,“那就等你把石洲也建設的如同京城這般繁華了,再來接爹爹和娘親過去可好?”
她雖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前幾日的宮宴上,定是出了什麼事的。不然她的夫君回來後,不會一言不發,甚至因為害怕她的追問,他都不敢進這韶華苑了。
看樣子,她有必要去找昔日的手帕交們,去打探一下消息了。
言禪衣全然不知娘親心底的打算,聽著她有些像是敷衍的應允,便也沒再勉強,隻扁起了嘴問道,“爹爹呢?知道我今日要走,都不來送送我麼?”
蘇曼姝笑了笑道,“你爹爹大清早便去軍營了,說是直接在城門那兒為你送行。時辰也不早了,你便出發吧。”
“好吧。”言禪衣點頭答應著。
可望著娘親依舊還紅著的眼眶,她驀然低下頭去,在娘親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上了一口,然後便笑的跟個偷香成功的登徒子一般。
“你這孩子!”蘇曼姝嬌羞的瞪了一眼沒大沒小的言禪衣,眸中卻沒有一絲惱怒,全是不舍,“去到石洲也好,不歸山也好,都要記得給王府寫信。”
“我會的。”言禪衣老實巴交點點頭。
“山上不比城裡,蚊蟲鼠蟻多,你出入都要注意安全。”蘇曼姝苦口婆心。
“我會的。”言禪衣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