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有問題的不止是宋疊，綠袖也很可疑。”修靈則凝眉琢磨，突然想起了一人來，“如果綠袖不是綠袖，你說她會是誰？”
“你是說……”
修靈則點了點頭。
山中月色清冷，寒氣更是沁骨逼人，二人行至遲鐘觀外，未免打草驚蛇暫且同坐在落霞琴上等待。
“若是……她沒在酒裡下藥你準備怎麼辦？”她低聲問道。
“你覺得本尊會怎麼辦？”公孫長琴頓了頓，柔聲說：“本尊自己下。”
“對了，你的落霞琴為什麼沒有名字？”
“因為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取。”
“那我要好好想一想。”修靈則微微一笑，悠悠看著前方的遲鐘觀，不由想起了曾經在伏羲撫養小師弟的時光，喃喃道：“也不知小雪怎麼樣了……”
就在遠方的混沌，百裡拂雪因日日撫奏由炙夏之木斫成的無名琴，在潛移默化之中比普通孩子更快地成長著。稚嫩的圓圓臉蛋漸漸變得有了棱角，天真的雙眸中目色也漸漸深沉。
此時此刻，他獨自抱琴坐在混沌之巔，雙腳蕩在懸崖邊，對身邊被打回原形的小明訴說著自己對修靈則的思念，彈起了他譜寫的琴曲。
***
新的一年，遲鐘觀的鐘聲響起。
雖說女媧祠的營建遇見了困難，但是求子之事卻不可怠慢。正月初一，當朝天子帶著皇後浩浩蕩蕩出行，前往觀中求子。
為了體現虔誠之心，聖上與皇後步行，一眾大臣也隻能跟著走，天才蒙蒙亮便啟程。
待到了觀中，帝後獨自入觀，其餘人在外等候，縮著脖子吹著涼風哆嗦了一個晚上，總算在天又蒙蒙亮時再度看見了二人的身影，拖著疲累的腳步走回宮去。
雖是一番折騰，但是卻沒有白費。不出幾日，太醫王武仁便診斷出落芳蕤有了身孕。
宋楚吟自然十分高興，不僅賞賜了皇後避寒金鈿、映月珠環、舞鸞青鏡、金虯香鼎等罕見至寶，還打賞了皇後身邊一眾服侍之人，更迫不及待地下旨擴建東宮。
然而，落芳蕤卻始終都在強顏歡笑著應對宋楚吟的熱情。獨處時，她對著鏡子沉下臉來，麵色凝重。
當初出於對宋楚吟的憎恨，她親手殺死了腹中的孩子。她沒有詢問王武仁，而是私下找到了曹二柄詢問情況。
趙耿和於忠死後，曹二柄因為太不起眼躲過一難，卻意外成為了落芳蕤的心腹。
當時太子妃小產，他負責煎藥送藥，然而太子妃服藥之後卻遲遲不見好轉，為此他被挨了四十大板。
他本就是個聰明人，以此推斷並非藥的問題，而是太子妃根本就沒有服藥。落芳蕤畢竟還是心善之人，得知因她險些令人丟了命，便私下探望了曹二柄，卻不想被他拆穿了自己的心思。
曹二柄直言道：“太子妃不是自然流產，而是根本就不想要那個孩子！”
落芳蕤震驚之餘卻很快地冷靜下來。因為畢竟曹二柄幾乎因她而送命，卻並沒有暗地告秘，而選擇了直言不諱這種看似愚蠢的方式來和她對話。
“不錯，我確實不想要那個孩子，不僅不想要，我還要讓他從今往後斷子絕孫！”
這一回，輪到曹二柄震驚了，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可以幫我。”落芳蕤看著他，“你若是幫我，我便不會告訴聖上你是羽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