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讓是上上選。
聖女拉過冉冉的手坐下,“我既說了你是我的客人,他便不會胡來。”
冉冉半信半疑,她不是不相信聖女的威信,而是不相信秦思翊的假裝沒事。
畢竟他這個人看起來可太瘋了。
冉冉不是沒注意到他傷痕累累的手,新傷疊著舊傷,就算是修道者的身體素質也扛不住、沒辦法完全恢複如初。
秦思翊每次有劇烈的情緒波動,不一定會有人成為受害者,但他自己的手一定會收到傷害。
屬於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一個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其實也不在乎任何人。
秦思翊在乎的隻有他的執念,而聖女就是他執念的化身,因此這種心態外化呈現出來便是他除了聖女什麼也不在乎。
聖女幽深的視線投向台下,而顧清玨也仿佛有所感應一般抬起頭。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電光火石間仿佛有什麼激起火花,冉冉忍不住去觀察秦思翊,卻發現他的狀態還沒有麵對她時激動。
難道在秦思翊的認知裡,顧清玨不是比她更值得警惕的對手嗎?
聖女雖然優待她,但他好歹隻是單方麵的,她對聖女可沒有那方麵的意思,聖女和顧清玨之間才是郎有情妾有意。
秦思翊搞錯攻擊對象了吧!
聖女還想著安慰冉冉,從顧清玨身上收回目光後便淡淡道。
“就比如他很討厭顧清玨,但他絕不會對顧清玨做些什麼。”
冉冉竟聽出一點心酸的感覺。
秦思翊和聖女之間從來不平等,他的地位甚至還不如這演武場中許多聖女的愛慕者。
他更像聖女本著人道主義關懷養在身邊的一條狗。
聖女會保護他照看他,但僅此而已了,她不會給予兩個人之間對等的那種感情。
反觀秦思翊,狗狗也會討厭主人的朋友,但對主人的絕對忠誠會讓狗狗死死抑製住攻擊的欲望。
隻要主人下達了命令狗狗就會乖乖聽話。
就像聖女不允許秦思翊對她言語無禮一樣,聖女肯定也因為顧清玨對秦思翊做過類似的警告。
狗狗可以惡狠狠地嗚聲仇視主人的朋友,但叫出聲甚至撲上去咬都是絕對不可以的。
這是狗狗和主人之間的默契,同樣也是秦思翊和聖女之間的默契。
冉冉這才明白,秦思翊哪裡是不仇視顧清玨。
他當然知道顧清玨比起她更值得警惕,他隻是在忍著。
忍得很辛苦但還是忍著。
從人的角度上講,真是好畸形的關係。
冉冉無法理解其中的奇妙滋味,她連做人的滋味都沒有領會太多,自然無法理解秦思翊表現出來的一切行為。
她和聖女的思維差不多。
如果某個東西令他痛苦,有兩條路徑可以選,一是改變令他痛苦的事物本身,也就是俗稱的改變環境;而是改變自己,如果做不到改變環境那就改變環境。
對秦思翊而言,改變聖女是不可能的事,那擺在他麵前的路實在再簡單不過。
離開。
聖女從來也沒有限製過他的自由,秦思翊隻需要離開,就能擺脫令他痛苦的一切。
可他隻是忍著。
一邊痛苦忍耐,一邊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