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可是兩棵靈將級彆的樹,你出送死?”楊平說道。
“不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福生被耗死?”段尚武輕聲說道。
眾人聞言都沉默了,此時的希望全在福生和鮑雪倆個人身上。其他人此時的感覺十分糟糕,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你就一點也不心疼?”靈雲看向念純,沒從其麵色捕捉到絲毫悲傷。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心軟。”念純瞳孔深處還是波動了一下,不管其他弟子如何,福生是自己十分看重的,從任何角度出發,自己都不希望其受傷,特彆是心理上的。這個緊要關頭,福生的情緒但凡出現任何波動,怕是將滿盤皆輸,這次的密藏之行就此結束了。儘管內心有些矛盾,念純選擇了遵從理性。
玄冰陣中的喀嚓聲此起彼伏,已經分不清是樹枝刺破冰牆的聲音,還是新冰牆拔起的聲音,眾人的內心被這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聲音攪得心亂如麻。這一刻,仿佛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呼吸清晰可聞。
除了胸膛上的傷勢,福生的嘴角不斷滲出猩紅,衣服緊貼身體,腦中的精神匣子也一直處於高速旋轉的狀態。在如此消耗之下,福生此時的麵色如金紙一般,汗水不時滑過被血絲包圍的眼睛,身體出現輕微抖動。
這一刻,福生一人扛起防禦大旗,好像在獨自麵對整個世界的攻擊。而眾人卻束手無策,隻能在一旁行注目禮,祈禱這一切將會過去。
時間一點一滴,煎熬一重一重。
趙脫兔看著福生隨時可能倒下的樣子,咬起紅唇,兩個大眼睛中的淚水再次湧出,盤坐在福生麵前,在心中默默祈禱福生能度過此劫。
眾人看到趙脫兔和福生淒慘對視的樣子,都不忍心再看。
“嗡~”
在眾人的心逐漸沉到穀底的時候,一道悅耳陣法完成的聲音映入耳中,眾人劫後餘生般地看向鮑雪,沒想到第一道陣法這麼快就完成了,福生已經在煎熬中度過了半個時辰。
“福生正對的方向,二十步。”段尚武趕忙朝鮑雪說道。
鮑雪小臉兒上一改往日地柔弱,雙眼冒出精光,一手向前一甩,陣法筆順勢點在陣眼之上。
“轟~”
場外璀璨的火光瞬時衝天而起,準確地將第一棵靈將級彆的樹木包裹了進去。頓時陣法的壓力輕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哢嚓聲明顯地減少,福生的麵色緩和了一些。
“剩下那一棵,我們來吧。”段尚武看向紅莎幾人。
“我們這麼多人......”紅莎說道。
“彆去。”福生聲音沙啞地說道,嘴角的猩紅順著流了出來。
“福生?為何?”楊平轉過頭問道。
福生麵色痛苦地將喉嚨滾動了一下,沙啞說道:“會死人的,不要......去。”
“他說什麼?”楊平問道。
趙脫兔轉過頭,兩個大眼睛已經通紅,顫聲道:“會死人的,他叫你們不要去。”
“好了不去,你彆說話了!”段尚武看著福生的嘴角不斷向外湧動紅沫,眉頭擠到了一起。
“福生不讓去肯定有他的道理。”紅莎說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又是乾看著?”楊平鬱悶地問道。
“要不我去吧,你們留下來保護福生和鮑雪。”段尚武沉聲道。
“福生都說了不讓出去,你還出去乾嘛?”紅莎說道。
“你們怕死?就不擔心福生被耗死?”段尚武看向眾人,“他到現在還在為你們著想,你們傻了?他身上流得血停過嗎?看看地上那一灘血!你們就這麼心安理得......”
“彆說了,我和你一起去。”楊平亮出子母劍。
“我也去!”劉罡說道。
“我也去!”於曼曼說道。
福生看著眾人不聽勸的樣子,本就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痛苦。
“彆吵了你們!”趙脫兔看著福生的樣子,實在是心疼,朝著眾人大喊了一聲。
眾人瞬間安靜了,福生瞪大眼睛,手中的驚雷都是跟著一抖,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畜生,接下來怎麼辦?”趙脫兔哽咽問道。
福生緩緩抬起另一隻胳膊,指向了不遠處的鮑雪。
“鮑雪,還能繼續畫陣嗎?”趙脫兔問道。
鮑雪甩了甩有些稍稍眩暈的小腦袋,剛想拒絕,突然想到了福生之前塞給自己的一把玉瓶,猶豫了一下,趕忙將其打開,皺了皺小鼻子聞了一下之後,蒼白的小臉上湧上一絲喜色,朝著眾人點點頭。
“真的?”
“那玉瓶裡是什麼東西?”
“吃丹藥不違規吧?”
“我違*****!”
......
鮑雪明白此時嚴峻的形勢,直接打開數個瓶塞,將裡麵的丹藥一股腦地倒進了口中,然後繼續畫陣。
鮑雪沒想到福生給的丹藥純度如此之高,一時間補充的精神力過多,爆滿的精神力直接把鮑雪額頭的青筋跳了出來,小腦袋一陣晃動,兩個鼻孔直接噴出了鼻血。
“鮑雪!”趙脫兔驚得喊了一聲。
鮑雪抹了把臉,朝著眾人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繼續畫陣。
“噓~”段尚武趕忙伸手讓眾人保持安靜。
“這個時候可千萬彆再出問題了。”紅莎焦急說道。
福生感到壓力減輕不少之後,長出口氣,總算能緩一下了,但福生不敢有絲毫放鬆,因為他緊繃的精神一旦出現鬆懈,怕是自己會直接倒下暈過去。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堅持再堅持,為鮑雪完成第二道陣法創造儘可能多的時間。
眾人看著福生和鮑雪兩人的大同小異的狀態,都不敢出聲打擾,生怕會打擾到他們,隻能沉默地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辦法。這一刻塌下來的天空,隻有兩個人在頂著。
福生滿頭的汗水如雨般揮下,任由汗水流過眼睛,這種酸爽實在有些欲仙欲死。福生幾乎把牙齒都咬碎了,仍在苦苦堅持,但腦中傳來的陣陣眩暈之感,已經讓其的身體出現了明顯的顫動,嘴角和肩膀的鮮血仍在不斷外流。
“福生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段尚武低下頭長出一口氣,腦中滿是憤怒。
“那怎麼辦?”楊平急了,如果福生堅持不到鮑雪畫完第二道陣法,怕是沒人能救得了了。
“噗~”
在幾人商量的時候,一旁的鮑雪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麵前還未完成的陣法出現了明顯的漣漪。
“這?”
眾人見狀有些慌了,這鮑雪要是再出點事兒,怕是真沒希望了。
“應該是剛才吃的丹藥太多了,一時間承受不住。”紅莎說道。
鮑雪坐直身體,眼神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殘陣,快速穩定心神,握住陣法筆的手短暫顫抖之後用力固定,手指因為用力過猛明顯地泛白。將口中的鮮血硬生生咽下去之後,鮑雪繼續畫陣。
“鮑雪不會有事吧?吃了那麼多丹藥。要不要叫她停下來?”紅莎擔心地問道。
“她現在停不下來,那麼多丹藥肯定提供了不少精神力,她現在隻能儘快畫陣,把過多的精神力用掉。”段尚武說道。
“鮑雪這小丫頭膽子也忒大了!那麼多丹藥,一股腦全吃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靈雲震驚地看向念純。
“不好說。這些人裡麵其實壓力最大的是鮑雪,她除了要再畫一道陣法,還要注意補強外麵那一道大陣。這種巨大的消耗放到現在的環境裡,反而倒是有點可能會助其超常發揮。就看她能堅持多久了。”念純同樣看的心驚肉跳,這麼多丹藥,肯定是福生特意為這次密藏準備的,純度肯定很高,這麼個吃法,很可能出問題。
福生右手突然出現幾個玉瓶,因為右胳膊的受傷,此時沒有力氣再去打開。福生此時虛弱地沒有說話的力氣,用眼神示意趙脫兔將其打開。
趙脫兔心領神會地快速地打開幾個玉瓶,將幾種丹藥一股腦地倒入手掌,然後伸到福生麵前。
福生見狀眼睛瞪得渾圓,難以置信地看向趙脫兔。
“吃啊,你吃啊!”趙脫兔又把手往前遞了遞。
福生一邊繼續補強陣法,一邊皺起眉頭,輕輕搖頭表示拒絕。正是這一轉,眼中的酸爽直接爆發了,福生痛苦地閉上雙眼,積累的酸爽讓福生感覺這輩子怕是都睜不開眼睛了。
趙脫兔見狀直接把丹藥懟到了福生嘴巴上,硬生生地往裡送,奈何福生就是不張嘴。
“脫兔師妹,你要不要一顆一顆地試?”一旁的紅莎幾人看得目瞪口呆,哪有這麼喂人吃藥的。
“奧!”趙脫兔聞言這才明白了剛才福生的意思,然後用一隻手捏住一顆丹藥,緩緩送到福生嘴邊。看著緊閉雙眼的福生張開嘴巴將丹藥吃了進去,趙脫兔嘿嘿一笑,趕忙又送上去一顆。
片刻之後,見福生再次閉緊了嘴巴,趙脫兔這才作罷,伸出手輕輕替其擦拭汗水和血跡。
眾人看著二人這有些曖昧的舉動,都選擇了沉默。
經過丹藥的加持之後,福生的精神力得到補充,身體狀況暫時穩定,頗有點回光返照的意思,四麵的冰牆開始有序地上升,樹枝的淩厲攻勢被化解。隨著福生情況的短暫穩定,陣內的慌亂局麵同樣趨於穩定,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眾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從慌亂到平靜,僅僅過了不到一刻鐘,眾人的心情曆經地獄到天堂。
“這丹藥可以,回頭我也要去換一些。”段尚武說道。
“再好的狗皮膏藥不如不流血。”楊平說道。
“你說誰是狗?”趙脫兔問道。
“呃......”
“嘖嘖,還是小看了這個小家夥,竟然抗下來了。”靈雲見局麵被穩定,歎了口氣,這些人隻要能從這兩棵靈將級彆的樹木中生存下來,後麵肯定會如法炮製地穩步前進到光幕處,這也就意味著,這次的密藏之行到這裡算是進入了尾聲。
念純看著福生,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要不要再加點料?感覺還沒過癮。”靈雲問道。
“算了,兩棵靈將級彆的樹算是他們的極限了,況且這裡麵有一棵是我故意多放的。”念純聞言歎了口氣,隨即說道,“這次的密藏折騰到這差不多了,我們也看到了想要的結果。再折騰下去,出去要挨罵的。”
“可惜了。”靈雲一口將茶喝完,然後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