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將青雀困入安魂燈後,帝都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全是塵埃落定了。
寒淵走到魏子青麵前,將安魂燈遞給他:“裡麵的東西暫時由你保管,待送她伏法,這燈便物歸原主。”
魏子青知他所說,接過安魂燈小心收好,才猶豫不決的開口:“您接下來要去見他嗎?”
寒淵知道他指的那個人是誰,道:“嗯,會很快,但不是現在。”
魏子青朝站在回廊下的裴玄陵瞧一眼,壓低聲音道:“關於您的身份,我不便與他們說,怕招來不便,您……”
寒淵回頭去看裴玄陵,恰巧後者回眸,二者目光不期而遇,寒淵失神片刻,波瀾不驚的移開目光,冰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柔和:“他若是問起,我會如實相告。”
“您的身份特殊,作為晚輩,我尊重您的選擇,還望您履行承諾,護他無憂。”
寒淵道:“即便無這條承諾,我也會護他周全。”
言即此,後顧之憂化解,魏子青繃緊的肩膀鬆懈下來,抱著雙臂默默退到一邊,不再開口。
隨即,寒淵看向樓千,二人對視一眼,暗暗交換一個隱晦的眼神,樓千立馬會意。
他來到司洵麵前,先是躬身行禮,又措辭嚴謹的道:“皇上,妖邪已伏誅,還望您移駕彆處,臣細細為您道來這一切的因果。”
豈料司洵似乎早就把這一切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揮揮手拒絕他:“不必了,在你們這找到朕求證和方才母……妖邪伏誅時所說的話,朕大概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樓上遲疑的開口:“那您……”
司洵道:“不用安慰朕,朕知道接下來的事該怎麼做,白露司儘管放心。”
樓上心裡暗驚,可換句話說,司洵能這麼想,倒是省了他滿肚子編理由糊弄過去,也省了滿朝大臣的種種進諫。
司洵道:“我的母後,她……真的回不來,對嗎?”
樓千剛想開口就被寒淵半路截胡,這位祖宗開口絲毫不顧及輕重緩急,直接給司洵來了透心涼的副猛藥:“身為九五之尊,當舉止有方,什麼該放下什麼該拿起,你心裡應該有個度。”
司洵被他教訓得一愣一愣的,有種當太子時被太傅點名訓誡的感覺,偏偏他還不敢反駁,隻能點頭稱是:“先生訓誡的是,朕此舉的確失了為君的禮法,還望先生莫要見怪。”
寒淵道:“當年本尊訓誡司懿時,他就是這副模樣,真是一家子一個樣,不爭氣!”
司洵從中捕捉到了奇怪的字眼,還未等他捉住尾巴,裴玄陵就從回廊下轉身走過來,整個人擋在寒淵麵前,春風和睦的對司洵笑道:“皇上,臣等的事已解決,接下來麻煩皇上收個尾,臣等感激不儘。”
他這麼一打岔,司洵已經將方才的疑點忘的七七八八,回答:“裴小郎君過謙了,應當是朕對諸位感激不儘,幫朕解決了個大麻煩。”
裴玄陵招牌微笑掛臉上,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不爽:“那臣等還有事要解決,先告退了,皇上莫怪。”
司洵表示理解,準許了他們告退。
躬身行禮後,裴玄陵側眼看寒淵,問道:“兄長,走吧。”
寒淵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上前幫他拉攏鬆開的貂氅,才不疾不徐的道:“嗯。”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大殿,身後跟著白露司眾人,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在長長的回廊上。
興許是知道裴玄陵和寒淵有話要說,樓千他們幾個都默默的拉開一段距離,給足了他們相談的空間。
裴玄陵走在寒淵身後,雪白的貂氅雖不重,披在她孱弱的身上仿佛會把他壓垮。
寒風吹過,裴玄陵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咳嗽聲,顯得整個人更加脆弱。
“我知你心裡有疑,想問什麼就問吧。”寒淵率先開口。
裴玄陵笑了笑,很不客氣的道:“哈哈,還是你懂我,我都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了,你真的很會洞穿人心。”
寒淵弧度微小的側臉,眸子餘光打量他,略帶無奈的道:“不是我會洞穿人心,而是你本就沒用心藏著,輕而易舉被看出來是遲早的。”
被看出來心裡所想,裴玄陵也不多做掩飾,而是直接切入正題:“方才在大殿裡,青雀稱呼你為“神明”,而吳銘對你避如蛇蠍中又摻雜著敬畏,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畏懼你?整件事從開端到現在,你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事情從他在石更村遇到寒淵作為開端,到他來了帝都入白露司,期間怪事接連不斷,且每一件事多多少少都和白露司脫不了乾係,每一個白露司的人都在其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
例如龍湛是羯拓大祭司,昶旭的後人,夜奴封魔陣的守陣人,陳珀是東博陳家後人,麒麟族後裔,樓千是鳳族後裔,同樣都是封魔陣的守陣人。魏子青他不知道底細,但他似乎和寒淵熟識,並且對寒淵抱有無比的敬意,來曆肯定也不簡單。
他不是沒猜測過寒淵的來曆,但隨意揣測彆人終歸是件失禮的事,便等一個好的時機在問。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