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士林當中,對於王驥的鄙夷之聲,已經是一天高過一天。
朝廷當中,從來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這件案子若是坐實了,也算是王驥的瀆職之罪,有人給翻出來,也不奇怪。
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彈劾的人!
兵部主事吳誠,早年曾跟定西侯府有所往來。
他恰恰是為數不多的,在這回京察當中,朱祁鈺沒有動的人。
不過,倒不是因為他有什麼功勞,而是因為他平素為人謹慎,無功無過。
即便是以王文這般嚴苛的標準,也最多隻能壓著他不能遷升,而沒能將他黜落。
說回羅通這個人,朱祁鈺將他丟進了詔獄之後,就沒有太過在意。
他身上背著抵抗瓦剌的功勞,算是於國有功,單是私下組織叩闕這件事情,還不至於將他一擼到底。
畢竟,沒有真的鬨出什麼大的亂子來,如果真的到了宮門前,自然是怎麼處置都行。
但是中途被攔下了,就不好再過分嚴苛的處置了。
朱祁鈺原本打算,過一段時間,隨便將他貶去什麼地方了解,卻不曾想竟又鬨出了這樁幺蛾子。
吳誠這個人,向來是明哲保身,不會多管閒事的。
他這次上本彈劾王驥,而且是舉報一樁和羅通有關的陳年案子,這背後說沒有人指使,怕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讓朱祁鈺感到不解的是,英國公府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不成,看到羅通沒有幫他們辦成事,索性拿他出氣,再踩一腳?
沉吟片刻,朱祁鈺吩咐道:“盧忠呢,叫他過來一趟。”
這段時間,盧忠基本上都待在北鎮撫司。
按理來說,北鎮撫司和吏部和宮中的距離差不太多,但或許是因為吏部有公務脫不開身,雖然朱祁鈺先召的王文,卻是盧忠到的更快。
盞茶之後,一身飛魚袍的盧忠大步走進殿中,行禮過後,朱祁鈺也沒有搞什麼雲山霧罩的,直接了當的便問道。
“近些日子,詔獄當中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盧忠被這麼一問,有些發懵,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開口道。
“回陛下,彆的倒是沒什麼,就是王驥被押入詔獄之後,定西侯府的蔣義,進來探望過一次。”
“除此之外,蔣義見過王驥之後,寧遠侯任禮也來過一次,要見羅通,他們二人都沒有亮明身份,而是買通了獄卒。”
“按照陛下先前的吩咐,臣並未打草驚蛇,隻吩咐看管的獄卒,當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放他們進去。”
當初,陳懋還在獄中之時,英國公府就乾過這種事情,買通獄卒,偷偷探監,內外勾連,傳遞消息。
隻不過,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經過金英一事之後,盧忠不聲不響的將錦衣衛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
那些各家府邸安插進來的探子,要麼被調走,要麼被暗中監視起來,詔獄當中亦是如此,那些看似貪財的小小獄卒,中間不知道摻了多少盧忠的心腹。
聽了盧忠的回答,朱祁鈺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案,想了想,他還是將吳誠的那份奏本,命人拿給了盧忠,然後問道。
“朕沒記錯的話,當年王驥得封靖遠伯爵位,就是因為跟隨定西侯蔣貴出征阿岱汗一役,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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