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了於謙,朱祁鈺將目光重新放到了陳懋的身上。
陳老侯爺資曆老,認識的人也多,在京的勳戚武將當中,誰能夠擔當大任,隻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陳懋也並未猶豫,開口道。
“皇上,臣以為中軍都督僉事孫鏜勇猛善戰,屢有戰功,可堪任事。”
朱祁鈺眸子沉了沉,沒有說話。
這個人他記得……
南宮複辟,有他的份。
孫鏜的父親,是濟陽衛指揮同知,永樂二十年,孫鏜襲職,受成國公朱勇舉薦,領兵往處州平叛。
此人雖然勇猛善戰,但是性格跋扈偏執,唯我獨尊。
前世的時候,他在北京保衛戰中有功,後受石亨舉薦,曾被先後派往宣府,大同兩個重鎮鎮守。
在宣府時,和總兵官楊洪不合,被楊洪彈劾徇私舞弊。
後來被調到大同,又不服郭登的管教,兩人屢生衝突。
最終被召回京,在京營任事。
之後,他便跟著石亨參與了南宮複辟。
歎了口氣,朱祁鈺有些頭疼。
勳戚一脈,果然是盤根錯節,按下了一個石亨,陳懋又將人推舉了上來。
想了想,朱祁鈺轉向於謙,開口問道。
“於卿,朕記得,你之前提過,遼東都指揮使範廣精善騎射,驍勇多謀,可有此事?”
於謙略有些詫異,天子先問的陳懋,明顯是想要自五軍都督府當中簡拔。
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於謙常和天子在一起討論城防布置。
已經隱隱有所感覺。
天子在很多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偏向勳戚幾分。
他對於此,並不感到奇怪。
這段日子,勳戚一直勢弱,備受文臣的打壓,這本不是正常的現象。
對於君上來說,文武平衡才是好事,所以在一定的範圍內,天子對於勳戚有所回護,隻要無傷大局,於謙都當沒事發生。
他本以為這次也是如此,這次土木之役,勳戚固然損失慘重,但是要說領兵的武將,還是能找出來不少的。
畢竟除了那些公侯伯之類的高級勳戚,五軍都督府當中,還有不少可堪一用的中低階勳戚。
比如剛剛陳懋所說的孫鏜,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如今看天子的意思,是對孫鏜這個人選不滿意?
於謙心中一陣疑惑,他印象當中,孫鏜這個人除了跋扈之外,能力還是足用的,而且似乎,沒跟天子有過什麼交集啊……
心中雖有疑惑,但是君前奏對,本就容不得於謙過多思忖,所以他略一沉吟,便道。
“回皇上,確實如此,範廣輔佐遼東總兵官曹義,在遼東鎮守多年,多次擊退兀良哈等部進犯,屢有戰功,兵部七日前召其回京,協同守備京營,昨日範廣已至京師,如今正在兵部候召。”
朱祁鈺點了點頭。
範廣此人,常年在外鎮守,很少入京。
雖是勳戚出身,但由於一直在遼東鎮守,和京城當中的勳戚少有牽連。
前世的時候,他也是受於謙舉薦,而被召入京的。
相對於孫鏜,此人不輸勇武,但是性格更加沉穩,這也是朱祁鈺對他印象很深刻的原因。
於是朱祁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