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府。
麵對著朱儀真誠的目光,李賢輕咳兩聲,略顯尷尬。
“老夫這不是,來找賢侄商議了嘛……”
朱儀麵露失望之色,低頭歎了一聲,道。
“哦,原來世伯並非是有了能幫晚輩通過朝議的法子,隻是替陛下傳話來的。”
叫你老小子拿架子!
說實話,打從李賢一進門起,那副想要拿捏成國公府的樣子,就讓朱儀看的很不舒服。
原本顧及著成國公府如今的狀況,的確不適合再得罪他這麼個炙手可熱的豐國公,所以朱儀一直忍耐。
但是如今李賢將來意和盤托出。
憑朱儀的聰明,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這件事情,背後既然是天子在授意,那麼甭管他豐國公願不願意,都得儘心儘力的辦好。
因此,也就放開了膽子,故意揶揄他兩句,扳回一城。
看著朱儀一副“失望”的樣子,李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中暗罵。
這小子,年紀不大,虧是一點都不願意吃。
他不就是賣了會關子嘛,至於這麼記仇不……
不過這也就是小小的插曲,這個當口上,朱儀也不可能真的得罪李賢,隨即便起身拱了拱手,肅然道。
“世伯,晚輩情知,天子麵前,世伯定然多有費心,此番家父正名之事,也需得世伯鼎力相助,若能功成,晚輩代成國公府,必感世伯援手之恩。”
以朱儀如今成國公府家主的地位,說出代成國公府幾個字,份量可是不輕。
李賢也不由得正襟危坐,坦然受了朱儀這一禮,道。
“勳戚一脈,同氣連枝,賢侄不必客氣,老夫定當儘力。”
兩人各自落座,經過了這一禮,雙方的關係算是真正的產生了改變。
先前的對話和摩擦,都隻是對來意和底線的相互試探。
如今才算是心照不宣的,結成了一個鬆散的聯盟關係。
解決了相互之間的信任問題,接下來自然就是共同來解決問題。
剛才朱儀開口雖是揶揄,但是也未嘗不是帶著一絲希望。
見李賢也沒有法子,他也不由得有些苦惱,道。
“世伯,實不相瞞,朝議之事,若是放在以前,或許小侄還能想想法子,但是如今,自家父去後,和成國公府交好的勳戚家族,個個人心浮動,畏縮不前,想要依靠他們造勢,怕是不行。”
事實上,在聽到這件事情的第一時間,朱儀就開始考慮可行性。
如今的朝堂之上,無非便是三種力量。
天子,勳戚,文臣,三者相互掣肘,相互製衡而已。
似國公爵位襲封這等大事,一般來說,隻要能夠爭取到兩方的力主,就大致能成。
但是現在的問題就是,除了天子那邊,給了消息之外。
其他的兩方,朱儀的確是沒有把握。
文臣這邊自不必說,他們對勳戚有天然的敵視,這件事情最大的阻力,也就來自於他們。
至於勳戚……
就如朱儀所說,一開始的時候,他為了成國公府的事情,四處奔走,也不是完全沒用作用。
那一次的請祭葬就是好幾家勳戚聯名上本,但是被朝廷駁回了。
自從那次之後,勳戚這邊,對他的態度也開始不冷不熱了。
尤其是,這回寧陽侯陳懋回京之後。
有英國公府做後盾,不少原本和成國公府交好的燕王府舊臣,都不約而同的跟他們交往更密切了幾分。
於是朱儀也就打消了,再借助英國公府之力的念頭。
雖然當初張輔和他父親朱勇在的時候,兩家的交情頗佳,但是朱儀又不是小孩。
他自然明白,私交是私交,利益是利益。
原本勳戚這邊,雖然以英國公為首,但是實際上,遇到難以決斷的大事,還是幾家公府商量著辦。
因此從利益的角度來說,成國公府倒了,對英國公府隻有好處。
就算是日後,英國公府會出手幫忙,那也必然是等到他們將成國公府的勢力吞剝乾淨之後的事兒。
現在這個階段,英國公府不僅不會幫他,說不定還會暗中使絆子。
而自從寧陽侯陳懋回京之後,英國公府一係的勢力不斷擴張,就算是有李賢這個豐國公幫忙,也最多能夠爭取到不到三分之一的勳戚。
憑這麼點人,想要跟文臣那邊打擂台,根本就不夠。
因此一時之間,朱儀也想不到什麼好的法子。
見此狀況,李賢也是皺起眉頭,沉吟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