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隊伍,沒一會就到了城門前。
七八輛馬車分成兩個梯隊,前頭四輛,後頭四輛,並列而行,誰也不願意讓誰。
馬車在城門口悠悠的停下,頭前四輛馬車的簾子掀開,裡頭各坐著身著寬袖蟒袍的中年男人,車內還各有幾個侍女,衣衫單薄。
這一次,胡濙等人就顯得平靜的多,後頭的青袍官員心中哀歎一聲,依舊拜倒在地。
楊善循著禮節,半揖拱手為禮,至於胡濙老大人,連腰都懶彎,拱了拱手便道。
“見過四位王爺。”
象征性的行了這麼個禮,胡老大人就放下了手,仿佛剛剛那個一直在岷王麵前彎腰回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這四位王爺也和剛剛岷王的倨傲不同。
馬車一停,車裡的人都下了車。
最先下來的是鎮南王,一身大紅過肩蟒紋袍,四十如許,留著短髯,胖胖的看著富態的很,笑眯眯的。
剛在地上站穩,這位胖王爺就一臉欣喜,緊著上前兩步,對著胡濙拱了拱手,道。
“本王奉詔進京,已是給禮部和鴻臚寺的老大人們添了麻煩,怎麼敢勞動大宗伯親自來迎,真是折煞本王了。”
說著,鎮南王往左右掃了一圈,雙手虛抬,連聲道。
“還有各位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然後轉過身,招了招手,他身後的另一輛馬車上,立刻有幾個侍女捧著銀盤下來,送到所有人的麵前。
上頭的紅綢掀開,每個盤子裡頭都有一錠銀子,三串銅錢,胖胖的王爺笑眯眯的說。
“一點心意,請大宗伯和各位大人不要嫌棄,拿去買些吃的用的,也算本王對各位一大早等到現在的慰勞。”
鎮南王出手就是大方,一錠銀子看著怎麼也得五兩,加上三串銅錢,頂得上七品禦史一個月的俸祿了。
在場有不少都是六七品的小官,眼瞧著盤子裡白花花的銀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但是他們好歹還知道分寸,沒敢直接收下,而是將目光放到了為首的胡老大人身上。
和彆人的不一樣,胡濙和楊善的麵前,擺的是金錠。
舒良在旁邊瞧著,隻覺得有意思的很。
這些日子,他也見了不少宗室,塞銀子的不是沒有,但是還真是罕見,在這城門口就這麼賞銀子的。
在眾人眼巴巴的期待下,胡濙也不客氣,一擺手讓手下人把盤子接過去,然後拱了拱手,略顯冷硬的臉色浮起一絲笑意,道。
“郡王爺賞賜,不敢推辭,老夫便生受了。”
話音一落,舒良仿佛能夠聽到身旁的青袍官員們心裡的歡呼一樣,想必這個時候,他們一定不後悔起了這麼個大早。
與此同時,舒良心中的疑惑也更甚。
尋常的郡王爺進京,都低調的很,這種賞賜官員的行為,雖然算不上逾矩,但是終歸有點張揚的意思。
這位鎮南王,到底是什麼底細?
眼瞧著胡濙沒有推辭,接下了那金錠,鎮南王原本就笑嗬嗬的臉,變得更加高興起來,又拱了拱手,道。
“大宗伯客氣了,剛剛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過話剛說了半截,就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