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木藥師是真的把我當作月同輝了。
見到古鑠不語,木藥師臉上現出尷尬之色道:“是我冒昧了。”
古鑠擺擺手,臉上故意現出複雜之色,輕聲道:“你們調查到這個程度,不可能不調查聶小樓吧?”
木藥師臉上現出了然之色,月同輝和聶小樓一定是感情方麵出現了問題。恐怕月同輝現在心中還沒有放下聶小樓。不過這個消息可不好,月同輝能承受住吧?
但是看著古鑠期待的目光,最終還是開口道:“聶小樓現在成為了火家的少夫人。她的丈夫就是曾經的五英之一,火雲舞。”
古鑠點點頭,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法去管聶小樓的事情。想了想道:
“你們對於我還調查出什麼?”
“就到樓城,然後你在樓城就消失了,收集不到任何消息。”
古鑠點點頭,心中確定月同輝看來是真的死了。
月同輝踏入了樓城。
此時的月同輝從外表上就和一個人族沒有什麼區彆,因為他戴著麵具,穿著連帽的鬥篷,將自己遮蔽的十分嚴實。而且此時他的手指上也多了一個儲物戒指。他沿著樓城的街道走著,然後漸漸地一絲絲回憶了起來。
他回憶起自己的落魄,自己的頹喪,然後是聶小樓的出現,給自己帶來的快樂,最終停止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他站在街道的中央,周圍是息壤的人流和喧鬨的聲音。
但是他卻心冷如冰。
我原來真的是人!
我是被聶小樓害死的!
我成了鬼!
但是,為什麼我現在和鬼又不同?
我現在屬於什麼?
聶小樓!
月同輝走進了一家酒樓。
這座酒樓叫作望月樓。
坐在望月樓中,一絲絲熟悉浮上心頭。
“客官……”一個夥計拿著菜譜走了過來。
月同輝取出一顆靈石放在了桌子上:“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聶小樓?”
那個夥計伸手一抹,便將那顆靈石收了起來,然後展開笑臉道:
“客官是剛閉關出來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很多人都知道聶小樓現在的火家少族長火雲舞的道侶。之所以知道她,都是因為火雲舞太出名了。曾經的五英之一,卻在七道嶺慫了……”
月同輝沒有完全相信這個夥計,而是在樓城住了下來。他打聽了很多人,雖然細節之處有所不同,但是大概內容都是相同的。
這是一個小院,此時正值午夜時分。小院房間內響起了酣睡的呼嚕聲。
在屋脊之上,坐著一個黑袍帶帽麵具人,正是月同輝。
他呆呆地坐在那裡,望著屋脊之下的小院。
記憶翻湧。
這就是他和聶小樓的新房,也就是在這裡他被聶小樓害死。熟悉的環境,讓他的記憶逐漸清晰了起來,每一個細節都在眼前回放。
但是他沒有憤怒,反而很冷靜,冷靜得如冰塊。
他的思緒飄到了另一方向。
自己是聶小樓害死的,這已經是事實。自己是在頹廢的時期被聶小樓乘虛而入。這還真是和火雲舞很像。火雲舞也是在頹廢的時候被聶小樓乘虛而入。區彆在於,自己死了,火雲舞現在還活著。
但是……
自己為什麼會頹廢?
自己怎麼就頹廢了?
麵具內的麵容蕩漾了起來,一圈一圈漣漪,然後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我早晚會想起來的。”
他抬頭望向了夜空中的月,張開了口,便見到空中的月華流瀉而來,被他吞噬,然後吐納。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感悟。
他低頭看了看手指上的儲物戒指,這是他殺了一個修士,吞噬了他的魂魄,然後得到的戰利品。
在趕往樓城的這一路,他殺了不少修士,也吞噬不少修士的魂魄,這讓他變得強大。但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感悟。
吞噬魂魄並非正途,如此下去,或許自己會變得強大,但也會承受紛亂念頭的折磨,因為他每吞噬一個魂魄,都會吸收那些魂魄的記憶和念頭,現在的他已經收到了影響,仿佛自己不是一個人,而是無數個人組成的一個怪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一個彆的念頭。他現在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月同輝?
也許月同輝隻是自己在養鬼葫蘆內吞噬的一個修士的魂魄。
但就在方才那一刻,也許是他每夜不斷地吸收月華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讓他有了感悟。
自己在這樣吞噬下去,恐怕會失去自我,再也沒有了一個獨立的意識,會再度變成渾渾噩噩的一隻鬼。最終被修士打死,或者被禦鬼的修士抓去。
反而是這月華……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吸收月華會讓自己變得強大,而且會讓自己變得純淨,月華會洗煉去自己體內的雜質,魂魄中的雜念。
他坐在屋脊之上,細細思量,隻是魂魄中的念頭有些紛雜,讓他集中注意力有些困難。直到晨曦初露,月同輝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不再吞噬魂魄,隻吐納月華。他飄下了屋脊,向著城門走去,向著火家族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