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鸞!
“……阿娘想讓我嫁去越王府。”上官瑾的話證實了李麗晗的猜想,她又是羞惱又是無奈,說完便轉過臉去,咬著唇攥著手裡的手爐。
李麗晗看著她“你不願意?二兄他身份貴重,深得聖人喜歡……”
上官瑾惱了,瞪了她一眼,打斷他的話“他是二表兄,我自來隻當他是兄長,何嘗有過彆的心思。”
這樣便好了,李麗晗心裡鬆了一口氣,至少上官瑾不用被卷進去了,之後的局勢隻怕也不是她能應付的。
李麗晗歎了口氣“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我瞧舅母很是熱心,想讓姑母答應這樁親事呢。”
上官瑾已經是心亂如麻,哪裡還有什麼主意,隻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求了阿娘,說我不想嫁進王府去,可她不肯答應。”
李麗晗蹙了蹙眉“那三姐呢?她可是也想著要你嫁過去?”
上官瑾卻是搖了搖頭“先前太康公主殿下並不答應,還是阿娘與她說了許久,她便說不再過問這件事,今日連遊宴也沒有來。”她說著更覺得委屈,眼淚滾了下來。
三姐沒有答應?李麗晗心裡更是疑惑,照先前看來,舅母對三姐是言聽計從的,眼下這樁婚事非同小可,三姐不答應,舅母卻是執意如此,那又是為了什麼?
對著淚眼婆娑的上官瑾,她不好多問,隻能低聲道“如今舅母陪著姑母在那邊坐著,一會隻怕還會教你過去,你若是真不願意,還是早些想好脫身之計吧。”
上官瑾掛著淚呆呆看著她,平日裡的聰明靈活全沒了“那,那怎麼辦才好?”
一個小娘子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能鎮定,本能地將李麗晗當做救命稻草了。
李麗晗心裡苦笑,她又沒有被人逼婚,哪裡能想的出什麼好法子,但也不能就這樣丟著不管,不然之後的局麵會更複雜。
她眼睛轉了轉,笑了起來,與上官瑾道“你先前不是病了,連進學都不曾去嗎?”
上官瑾一愣“我那是與阿娘賭氣,不肯答應她嫁去王府。”
“既然病了好些時日,也就不是一兩日能好的,也受不得寒,今日又是擊鞠又是遊宴,你身子可還受得住?”她說著,向上官瑾眨眨眼。
上官瑾呆了一下,很快眼前一亮,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是,說的是,我這就去……”說著就要走。
卻被李麗晗一把拉住“慢著點,你剛回去便出了動靜,舅母少不得會懷疑。”
上官瑾這時候已經將李麗晗的話當成佛語綸音了,點頭如敲鐘一般“是,我先等一等。”
說是這樣說,她卻還是等不及要回席上去了。
李麗晗索性讓她先回去,自己留在這裡散一散,也好避避嫌,不教舅母猜到她身上來。
看著上官瑾提起裙擺,急急往席上回去,李麗晗無奈地搖搖頭,喚了地錦進來,讓宮婢奉了茶湯到涼亭裡,就坐在這裡賞花觀景,等前麵鬨騰清楚了再過去也不遲。
好在金穀園的花木茂盛,假山疊嶂,便是冬日也不會顯得蒼涼,李麗晗坐在涼亭裡,腳邊放了一盆燒得旺旺的炭火,手裡端著熱氣騰騰的茶甌,在各種花香裡啜一口愜意得緊,幾乎都要忘了這一場宴請可不簡單,她可是很久都沒有這樣悠閒過了。
想想無論是前一世,還是這一生,她都過得戰戰兢兢,從前是怕自己讓彆人厭棄,拚命想著討好,這一世卻是活在對即將發生的事的陰影裡,每日每刻都在思量揣度,其實她還是那個軟弱的李麗晗,隻是這種軟弱不再是對彆人,而是對命運。
可是人言可以不在意,命運卻是真正橫亙在前麵的,李麗晗隻覺得自己如同蚍蜉撼樹,全然沒有希望。
她想著,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在氤氳的熱氣中悵然。
“……是誰?”她身邊的地錦卻是十分驚醒,聽到涼亭邊的花叢有響動,頓時嗬斥出聲,上前幾步將李麗晗護住。
從花叢後轉出一個人來,身形修長,俊眉修目,含笑向著涼亭這邊欠身作禮“怡寧公主殿下。”
李麗晗瞧了一眼,卻是吃驚,怎麼會是他?
“薛學士,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薛陌,她也不好太過拿大,起身來點頭道。
薛陌卻並沒有像彆人那樣對她敬而遠之,反倒是笑著上前幾步道“席上吃了幾盞酒,出來散一散酒氣,不曾想卻正巧見了殿下與上官二娘子說話。”
他說到這裡,笑眯眯望著李麗晗,沒有半點避諱與畏懼。
李麗晗倒是愣住了,她瞪著薛陌,猜測著他話裡的意思,他是聽到了什麼了?可是自己也不曾說過什麼呀。
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對著薛陌。
薛陌倒是兩步走進涼亭裡,看了一眼還是一臉防備的地錦,笑著道“不必攔著了,先前不曾發現,如今攔著也沒用了。”
地錦頓時紅了臉,滿是愧疚,先前李麗晗與上官瑾說話的時候,她還在涼亭外守著,卻是真的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外邊有人,還是薛陌自己走出來的時候才聽到動靜,她失察了。
李麗晗皺了皺眉,擺了擺手讓地錦帶著人到涼亭外等著,自己則是目光沉沉望著薛陌,他究竟要做什麼?就算是聽到了隻言片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何還要出來見她。
她直言不諱“薛學士究竟要說什麼?”
薛陌看著眼前的小娘子,圓圓的包子臉上沒有往日裡常見的笑眼彎彎,這時候已經全是警戒防備,瞪圓了眼看著自己,身子也繃得緊緊地,像是一隻被困住了的小獸,下一刻就要伸爪子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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