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鸞!
他笑了,春山碧波一般的眉眼頓時舒展成了十裡東風“殿下,我隻是想問一問,嫁給越王殿下不好嗎?為何要幫著上官二娘子出主意。”
他聲音低低的,連涼亭外的地錦等人都聽不到,帶著點漫不經心,卻又專注地盯著她的眼。
李麗晗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不由地退了一步,她原本隻當他遠遠看見自己與上官瑾說話,卻不曾想到他居然把她們之間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還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
這可不是件好事,若是傳出去,隻怕不但越王會有芥蒂,寧國公夫人更是會記恨在心,畢竟她想儘辦法就是為了讓上官瑾嫁去越王府。
她冷了臉,盯著薛陌“薛學士想說什麼?我不過是與瑾娘在這裡說說體己話,並沒有彆的事,學士堂堂郎君,如何會學著聽人牆根,難道還要編排我們?”
果然小野貓撕破了往日裡裝乖巧的模樣,伸出爪子來了。
薛陌看著她,卻是忍俊不禁,笑著搖頭“殿下不必如此,我隻是好奇罷了,若是上官二娘子能嫁去越王府,對殿下對二娘子都是樁喜事,為何二位卻是如此不情願?”
李麗晗越發覺得鬱悶,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也是順著上官瑾自己的心願,不想讓她被卷進儲位之爭中去,沒想到卻被這麼個麻煩的人給知道了,偏偏如今還聲張不得,畢竟上官瑾已經要回席上去稱病了,若是薛陌說了出去,人人都能瞧得出是怎麼回事了,她便是否認也無用。
她咬了咬牙,壓低聲音“瑾娘不願意嫁過去,我不過是不忍心她被強迫罷了,也不曾說過彆的。”
就這麼簡單?薛陌臉上擺明了他不相信,他當然不相信,他可是在宮宴上親耳聽到過李麗晗是怎麼教張柏娘的,眼前這個小丫頭精怪著呢。
不過李麗晗既然怎麼也不肯說,他也不難為她,笑著道“原來是如此,那倒是有趣。”
李麗晗瞪著他,手裡的茶湯涼了都沒有察覺,垮了臉“沒什麼事就這樣吧,我也不留薛學士說話了,席上怕是還等著學士呢。”
薛陌看著她那憤憤偏又無奈的神情,笑得更暢快,向著她欠欠身“那麼陌告辭。”說罷大袖飄搖地離開,依舊是一副嬉笑不正經的模樣。
越看越讓李麗晗生氣,好好的怎麼會被這個人碰上,她是真心瞧不慣薛陌,十足十的紈絝子弟,偏偏還深得聖人看重,仗著這個越發肆意妄為,張狂得讓她討厭。
隻是他為何對自己與上官瑾說的話那樣有興趣,上官瑾嫁不嫁去越王府與他也不相乾呀。
李麗晗氣悶之餘又是一頭霧水,仔細想想也越覺得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隻是薛陌走開不多久,又有人過來打攪了李麗晗的清淨,高惠娘帶著小婢沿著花徑慢慢走過來,穿花拂柳,衣裙上都沾染上了山茶花的花汁子,她都沒有察覺,隻是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到了涼亭前才瞧見李麗晗在裡麵坐著,低下頭來上前行禮。
李麗晗看著她,將原本的氣惱且壓下,微微露了笑“惠娘這是要去哪?”
瞧得出她沒有目的,在這園子裡走著並不停下來,而目光搜尋著像是在找人。
高惠娘卻是臉色微微一紅,垂了眼輕聲道“見這邊山茶花開得好,想著過來瞧一瞧。”
不肯說,那就算了。
李麗晗如今也沒有太多心情去打探彆人的心事,她還是煩惱煩惱自己的麻煩比較實在。
她笑了笑“那這涼亭是賞花的好地方,惠娘不妨多坐一坐,我該回席上去了。”
說罷,乾脆利落地起身,吩咐地錦幾人收拾了東西,從容離開,留下高惠娘在涼亭裡有些愕然地望著她走遠。
高惠娘看著李麗晗走遠,迫不及待地在四下裡張望,隻是看了許久,終究是失望地收回目光,低低歎氣。
回了席上的李麗晗果然沒有見到上官瑾了,她問一旁的李麗敬與張柏娘,張柏娘道“方才瑾娘回來臉色便有些不好看,過了一會就說頭發昏,讓婢女扶著回去了。”
李麗晗眨眨眼,故作驚訝“先前在園子裡賞花還好好的,說是有些乏了就先回席上了,怎麼會……”
李麗敬正聽張柏娘說騎射之事在興頭上,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她先前不就是病著,今日又折騰了大半日,身子受不住了,有什麼稀奇的。”
她依舊是興致勃勃盯著張柏娘“……你阿爺和大兄的騎術都很好?我隻見我三兄騎射長垛都是極好的,連聖人都誇他。”
張柏娘笑著“自然是不能與吳王殿下比,隻是我阿爺他們是在軍中學的騎射之術,都是為了上陣殺敵所用,怕是不好看。”
李麗晗聽著也留了心,仔細了起來。
“……我記得小時候,阿爺便是教兄長弓馬騎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每日天不亮大兄已經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晚間還要溫習兵書經史,連阿娘看著都心疼。”張柏娘說起自己大兄張昂來,臉上滿是崇敬。
李麗敬聽得滿心期待“我還隻見過三兄的騎射功夫,什麼時候才能見一見你大兄的騎術。”
張柏娘卻是偏頭“前幾日我見薛學士的騎術也是十分了得,便是與我大兄也不相上下呢,想來騎射功夫也是十分出眾才是。”
說的一臉傾慕,倒讓李麗晗直撇嘴,什麼出眾,就是個浪蕩紈絝子。
李麗敬卻是認準了“不成,哪一日你做東,請我們去你府裡看你大兄騎射。”
張柏娘倒也大方,點頭答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