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對莊超英的這種來者不拒的態度很是不以為然,但母親既然都沒有多說什麼,陸澤也選擇了保持沉默。
棉紡廠的收益很不好,很多員工都陸續如宋瑩那樣,辦理停薪停職,而後另外尋找新的出路。
“你宋瑩阿姨在廣東那邊開了家包子鋪,但是她不讓我跟鄰居們說,覺得這活有些不太體麵。”
黃玲壓低著聲音。
陸澤聽到後不由笑道:“這有什麼不體麵的啊,難道是宋瑩阿姨她賣的包子偷工減料啊?”
黃玲聞言,她狠狠瞪了陸澤一眼:“怎麼可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宋瑩阿姨怎麼可能那種事情!”
陸澤笑著點頭,他當然明白母親是什麼意思:“宋瑩阿姨不是個能閒在家裡的女人,能有喜歡做的事情很好。”
陸澤接著說道:“您要是覺得廠裡的工作沒奔頭,那就換個工作,畢竟有我在跟你兜底呢。”
“可以到蘇州或者上海,如果不想到外麵去,那就在家裡辦個小飯桌,這兩年廠改分房政策,應該就會下來。”
“到時候我直接把咱們家裡這兩間房全款買下來,你安心的在家住著辦小飯桌也行。”
黃玲聽完後直接愣住,她總是習慣性在家裡給子女兜底,卻已然忘記,現在的子女都都不是小孩子。
陸澤已經能夠替她去兜住底。
“圖南...真長大了啊。”
黃玲鼻梁酸澀,感歎萬千,這些年的她一直都承受著夫家巨大壓力,忍耐當中細心嗬護兒女成長。
現在的生活跟以前截然不同,黃玲清楚意識到,過去那種憋屈苦悶的生活終於是一去再不複返。
新年臨近。
貴州的向家,氣氛卻十分壓抑,向鵬飛回家後跟母親發生過不止一次的爭吵,以至於鄰居都忍不住出來查看。
鵬飛他跟前幾年比起來沒有什麼變化,模樣依舊黑黝黝的,隻是他的個頭竄了竄,跟向東已差不多高。
鵬飛兩年都沒有回過家,到家裡以後的他迫不及待跟父母講述這兩年發生的故事。
“我第一次坐飛機,也是我第一次到首都去,那裡跟咱們家這邊完全不一樣,特彆繁華。”
鵬飛後麵才說出想工作的想法。
莊樺林聽到後愣住。
她勉強的笑道:“你高中也就上三年,如果工作,你在大舅舅家裡住的時間長,我怕你大舅媽有意見。”
鵬飛說他現在住林棟哲房間,隻需要交夥食費就行,莊樺林聽到這番話以後,心裡那股火氣突然間就上來。
而後便是母子二人的爭執,說是爭執,但鵬飛懂事的沒有說任何話,隻堅持表示不想上學。
鵬飛抬眼看向哭泣的母親,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媽,大舅舅跟大舅媽可能都會聽您的話。”
“但是圖南哥他不會。”
“現在家裡是圖南哥做主,他決定的事情,大舅舅跟大舅媽都不會反對,我真的是不想再上學了。”
“我想趕緊掙錢。”
鵬飛搬出陸澤來。
莊樺林頹然的坐回了椅子上,她原本還想跟哥哥莊超英說說軟話,但鵬飛這番話卻令她意識到,事情很難扭轉。
現在的莊家,家主似乎早就不是她的那個大哥,哪怕莊超英剛剛升任教導主任的位置。
莊家的家主是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