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詭寂_朕這一生,如履薄冰_思兔閱讀 

第367章 詭寂(1 / 2)

當長安坊間出現各式過繼輿論,甚至有人揚言漢家該傾國之力,馬踏龍城之時,作為漢室權利核心的未央宮,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參與討論的百姓們,還有翹首以盼的功侯、將軍們,乃至於朝堂之上的百官公卿們,都在等待劉榮對這些國際輿論的反應。

也正是在這莫名詭異的沉寂之中,劉榮時隔大半個月,再次接見的匈奴使團。

不同於上次,漢家上下君臣皆到場,匈奴使團也很不能塞滿宣室殿;

——這一次,與會雙方隻有寥寥數人。

漢室這一方,以天子劉榮為主,丞相劉舍在旁陪侍,再加幾位負責記錄,外加護衛的中郎;

匈奴一方更簡單粗暴——隻有正使呼延且當一人。

後世人常說:解決小問題開大會,解決大問題開小會;

這場‘小會’小到如此程度,顯然,是為了解決一個天大的問題……

“闊彆多日,貴使看上去,似是憔悴了許多?”

於側殿分而落座,劉榮開口便是一聲看似親切,實則暗含譏諷的調侃。

果不其然,劉榮話音未落,呼延且當的麵容之上,便立時湧現出一抹如喪考妣的苦悶之色。

——此次出使,呼延且當想過會很難;

甚至想過自己會遭受屈辱。

但饒是來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真等漢家上下君臣‘恬不知恥’的提出一個又一個不切實際的條件式,呼延且當也還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兩難。

自雙方首次接洽,漢室一方提出‘割讓河西、東海之土’這種異想天開的條件之後,呼延且當在驛館裡的每一天,都過得無比煎熬。

期間,呼延且當甚至還借助漢人的信息網絡:八百裡加急,派人回單於庭輕視了一波。

直到昨日,單於庭傳來指示:無論手段,隻要結果。

無論通過怎樣的手段,答應漢人怎樣的條件,都務必要達成漢匈雙方的和平約定!

這可愁壞了呼延且當。

——正常情況下,這種請示或指示,往往是字越少,事越大的。

如果單於庭的指示具體一些,比如:漢人的這個條件不能答應,換成那個;那個條件原則上不能答應,儘可能談之類;

那呼延且當還會感覺好受一些——畢竟有具體的指示,按照指示來就行。

而今,僅僅隻是得了個‘隨便你怎麼談,談出和平約定就行’的指示,卻是讓呼延且當糾結萬分了。

按照這個路數,呼延且當真要是答應了漢人的全部請求,代表匈奴單於庭割土求和,那呼延且當回程,踏上草原的那一刻,就必定會成淪為此番,匈奴單於庭‘割土求和’‘喪權辱國’事件的背鍋俠。

沒人會在意匈奴單於庭,曾對呼延且當有過怎樣的指示,更沒人會在意作為正使的呼延且當,是否具備做這個主的權力。

草原上,無論是哪個部族,無論是貴族還是牧民,都必定會說:都是這個罪人,害得我大匈奴割土求和,丟儘了臉麵!

就算單於庭多少還要點臉,願意出麵保下呼延且當,也頂多是保呼延且當性命無虞;

從今往後,呼延且當無論是想建功立業,成為草原上的英雄,還是運籌帷幄,朝著呼延氏下一代部族頭人的方向邁進,都幾乎不可能具備成功的機會。

用漢人的話來說:本次磋商,真要是按漢人的條件談成,那呼延且當,就會葬送自己在匈奴單於庭的政治生涯。

如果呼延且當並非匈奴四大貴族姓氏之一:呼延氏出身的貴族,而是那些尋常部族的王子,呼延且當甚至都可能生出‘就此賴在漢人的地界,再也不回草原那鬼地方’的念頭!

隻可惜:呼延氏貴族,和攣鞮氏王族一樣,是和整個匈奴帝國緊密聯係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哪怕真的是個死字,呼延且當也隻能接受,而非背叛自己的部族、背叛自己呼延氏貴族的血脈、身份,轉而投敵……

所以,在接到單於庭發回的指示後,呼延且當第一時間請求麵會漢家。

而且呼延且當還特意請求: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能有一場‘被蓋在氈毯下’的會晤。

說白了,就是‘見不得光’,或者說是保密級彆高一些的非公開會晤。

得知呼延且當如此要求,劉榮自也當即聞炫音而知雅意,便此允了匈奴使團的請求。

至於此刻,雙方都見上麵了,劉榮還要開口調侃呼延且當‘憔悴了不少’,自然是要以此——以相對強硬、傲慢的姿態,來作為這場會晤的開場白。

接下來的發展,也自然沒有出乎劉榮的預料。

在劉榮毫不掩飾的表露出這幅‘能談就談,談不了就打,朕一點都怕再打一仗’的姿態過後,呼延且當原本準備好的腹稿,也就是那些拐彎抹角的話,隻瞬間被拋在了腦後。

唯獨還剩下的一句,便在呼延且當極儘鬱悶的口吻下,一字一句傳到了劉榮的耳中。

“皇帝陛下,這是在逼迫我大匈奴。”

雙方代表的第一句話,便定下了這場非正式會晤的基調。

——雙方摒棄在正式場合,所一貫秉承的說大話、說空話,鼓吹自己、貶低對方的措辭;

一切都回歸問題的本質,回歸最簡單直接的交流。

便見劉榮聞言,隻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

與身側的丞相劉舍稍一對視,君臣二人再相視一笑,劉榮才含笑抬起頭,目光淡漠的望向呼延且當。

“貴使說是,那便是吧。”

“——我漢家曆來,便苦戰馬之稀缺、騎軍之稀少;”

“想要同貴主單於好生來過一場,都不得不籌謀布局,以要塞、城池為餌,才堪堪能遂願。”

“便說去歲,漢匈河套馬邑一戰——我漢家費儘心機,好不容易將貴主單於,引誘到了代北馬邑一線。”

“原以為,就算戰場上占不到多少便宜,也總不至於讓貴主單於的主力大軍,在馬邑城下堂而皇之的溜走……”

“結果如何?”

“還不是貴主單於說走就走,我漢家便是主動讓出馬邑,甚至退守長城以南,都留不下貴主單於哪怕半日。”

“——如此,也好。”

“若真能逼迫貴主單於,與我漢家在河南高闕一線,真刀真槍的來過一場,那,便當朕是在逼迫貴主吧。”

如是一番話,當即便讓呼延且當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卻也讓一旁的丞相劉舍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幸災樂禍般的酣暢笑意。

劉榮倒是也沒說謊。

過去這些年——準確的說,是自太祖高皇帝身陷白登之圍的那場漢匈平城戰役開始,時至今日,漢家在麵對匈奴軍隊時的掣肘,都繞不開‘兵種克製’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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