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明府過問,我兒屍身還未收起,之後還要辦喪事,至於為何投江,民婦也不想查了,都是民婦的錯,都是民婦的錯!”
周澤歎息一聲,朝著薛平擺手,薛平趕緊上前將李母扶起來。
“死者右側後腦枕部顳部交界的位置,有一處凹陷,顱骨已經碎裂,這是撞擊傷,大力擊打或者頭部觸碰到石塊才能造成的損傷。
投江時如若觸碰到江底的石頭,一般損傷在顱頂部顏麵部,甚至是兩則的顳部,很難造成此處的損傷,除非是從身後擊打,或者躺著掉進江中。
所以屍身暫時不能下葬,來人將屍身送回縣衙,取冰妥善保存,待查清死因,調查清晰再行處置。”
李母愣住了,跪著前行了幾步,一把抱住周澤的腿。
“明府,讓我兒有個全屍吧,人已經死了,民婦不想讓他魂魄不寧,不然來世......可還有來世?我們不報官了,我們不查了!”
王十二趕緊湊過來,陪著李母跪下。
“乾娘,是我報的官,四郎投江的事兒,處處透露著蹊蹺,那算命先生早不來晚不來,非要趕上大婚之前過來,這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四郎投江後,我們打撈了這麼多天,就麵前這片水域,打撈的最為仔細,怎麼之前沒找到屍身,二十七天後就突然自己冒出來了?
四郎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不想讓他死的不明不白,無論是不是有人害他,我都希望將此事調查清楚,這才是對四郎最大的告慰,這才能讓他魂魄安息。”
這番話,讓周澤對這個王十二都不禁側目,說得有理有據,也十分動情。
扶著李母的李五郎,紅著眼看向王十二。
“王大哥彆逼我母親了,支撐這個家,她太不容易,四哥的死,母親是最自責的,我們派人在合江周遭找了這麼多天,都沒再找到那個算命的。
既然母親想讓四哥入土為安,那就遂了她的願吧!我想四哥能懂的,他是家中最孝順的一個!還求明府開恩!”
說著,也跪在周澤麵前。
一時間,周遭不論是李家的親眷,還是幫著打撈的船夫,都跟著一起跪下。
周澤搖搖頭,不調查不報案,你能追查什麼?
自己已經看了屍體,也問了過程,都說得如此仔細,自然沒有再說的必要。
“都起來吧,屍身你們先入殮,不過暫時不要下葬,此事還要跟知情的眾人核實,核實之後再下葬不遲。”
李母鬆了一口氣,能保住屍身也是好的,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多謝周明府開恩!”
周澤沒說話,轉身朝著岸邊走,老徐快步跟上,薛平一臉的汗,畢竟是他過來問案的,遇到周澤將人拖來,最後搞成這個樣子。
來到馬車前,周澤先將小白抱起來,薛平趕緊追上來,單膝跪地。
“請明府責罰屬下。”
周澤擺擺手。
“起來吧,先回去再說,這裡人多嘴雜,很多事不能詳談。”
薛平眨眨眼,聽明白了言外之意,趕緊朝著不良人擺手,眾人上馬,老徐趕車在前,眾人騎馬跟在後麵。
馬車晃悠了好一陣,才抵達縣衙,周澤剛跳下來,一個騎馬的男子,就衝進馬廝院,不良人沒等反應,老徐的橫刀已經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撲通一聲,人跪在地上,幾個不良人趕緊將這人的手臂反扣按在地上。
周澤瞥了一眼,擺擺手。
“你跟來作甚,難不成你做得了李家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