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顧師弟。”
阮枝主動寒暄,臉上帶著淺淡溫和的笑,“我不過是隨便走走,竟然就碰到你了,說這不是上天的緣分注定,怕是沒人會信吧。”
“……”
顧問淵還是一動不動的,沒說話。
雖然阮枝隻和顧問淵交鋒了短短兩次,但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顧問淵此人的老狗本質,眼下的這般狀態倒是少見——懨懨得如此明顯,又不還嘴。
阮枝謹記著自己的任務是追人,不是和顧問淵掰頭。
她坐在了顧問淵的對麵,側了側腦袋去看他的表情“你不舒服麼?怎麼今天這樣反常?”
顧問淵抬眸看她,不知被什麼觸動了,終於開了口
“……反常?”
阮枝反問道“難道你以為自己現在看上去不反常麼?”
不知為何,她倒是不怕此時的顧問淵。
約莫是他一副不願意動彈的模樣,令阮枝少了些忌憚。
阮枝瞄了眼他肩頭打濕的痕跡,拿出了兩顆赤炎珠,周遭空氣登時輕盈溫暖起來。
顧問淵朝赤炎珠看了一眼。
“……?”
等等。
他這個表情……
阮枝發覺顧問淵的心情似乎微妙地好了一點。
“你討厭雨天?”
她試探性地問。
顧問淵應“嗯。”
連聲調都不是平日的風格,沉沉的怠惰著。
顧問淵心情極壞。
他的住處在旭日峰,旭日峰這名字聽上去溫暖宜人,然而名不副實,因著地勢景致,下起雨來反倒成了潮氣最盛的所在。
這些名門弟子應當都不會為此煩惱,大多撐起一層靈力隔絕雨水就是了。顧問淵卻會在這種陰雨連綿的天氣,疼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人反複打碎過,酸澀難當的感覺伴著鮮明的痛楚,令他不得不離開旭日峰那個鬼地方,出來走到半路,感覺此處的風水好些了,便窩在這裡一動不動。
誰能想到這偏僻得鳥雀都不願意飛來的地方,阮枝會出現。
顧問淵的心情本來是差到了極點。
但阮枝拿出了赤炎珠。
他如今境況慘烈得連赤炎珠都沒有一顆,那點靈石都拿去畫符了——符修,屬實是燒錢又麻煩。
更不用說,顧問淵還沒看出來,這短短兩麵之緣,阮枝是怎麼能一眼看出他反常的。
他平素也就是這般。
阮枝又問“是雨天讓你不舒服?”
被赤炎珠的暖意包圍著,顧問淵好歹能活動筋骨了,便稍稍直起身,順著應了“有點。”
“那這赤炎珠你便拿走吧。”
阮枝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剛買的蘊火丸和玄靈草,突然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這是蘊火丸,直接吃下去就行;這是玄靈草,丟進溫水裡再泡一會兒,你便會好受很多。”
顧問淵動了動手腕,關節處發出清晰可聞的聲響,他掃了眼玄靈草,複又看向阮枝,朗潤清透的嗓音在漸漸變大的雨聲中糅進了些許深意“你真是隨便走走?”
如此偏僻的地方,她又明顯是有備而來。
阮枝一本正經地道“是命運的紅線將你我拉近。”
顧問淵“……”
他驀地笑了,唇間發出輕微的氣音,眼中沒有一絲亮色“可我怎麼記得,師姐第一眼見到我的時候,手都抖了,好像很怕我?”
阮枝麵不改色地道“那是我感覺到了愛情的萌芽,心中激動,不慎失態了。”
她狀似嬌羞地彆開臉“後來,我不是立即就追上你了麼?正是想同你多說幾句話。”
“是這樣麼。”
“當然是了!”
阮枝一手按在桌上,信誓旦旦地道,“顧師弟可以懷疑我的劍術、懷疑我的修為、懷疑我的勤懇用功,但絕對不能懷疑我對你的一腔真心情意,否則連老天爺都會看不下去!”
話音方落。
天空中驟然炸響一聲驚雷。
“轟隆隆隆隆————!!”
響聲劇烈,經久不絕。
阮枝“……”
顧問淵深以為然地道“果真是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顧師弟好,顧師弟再見!”
阮枝迅速從位置上彈起,轉身就跑。
快跑出亭子了,她又折返回來。
顧問淵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看她還有什麼招數,便見她拿出儲物袋,從裡麵抽了把傘出來。
“這個。”
阮枝把傘推給顧問淵,“給你了。”
“……”
說完這點簡短的話,阮枝才是真正地跑走了。
她的靈力比之前增長了不少,即便在雨中踏水,也不會被濺濕了白色的裙擺。
顧問淵收回視線,默不作聲地撐開傘。
白底繪合歡花的傘麵,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打的傘。
“看來還真是隨意走過來的……”
竟這樣巧。
阮枝邊奔跑,邊在心底試探著diss老天爺。她不太清楚修真|世|界是不是真有所謂的“天道意識”,以至於她被一道雷聲打擾了第三次絕佳時機,都不敢大聲嗶嗶。
不過,真是絕了。
三個男主,兩個在雨天都不舒服,剩下一個蕭約還在閉關,不清楚他是不是也有雨天難受的毛病。
阮枝深沉地想
這作者可能是有風濕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