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弟中原本就頗有威信,經了幻閣一遭,這些外門弟對他更是瞻仰,此刻皆聲地停住了動作,朝蕭約望來。
蕭約望著阮枝艱難站立的模樣,冷著臉不容置喙地道“她犯了錯,讓她自己走。”
溫衍都怔住了,他還想過蕭約是陪著阮枝罰跪,現在這麼一出直接打了他的臉蕭師弟對阮師妹的絕情嚴苛,遠超想象啊!
蕭約和阮枝都拜入了青霄長老的門下,比等閒內門弟的師兄妹關係更近些。從道理上講,蕭約確實比旁人更有管教阮枝的資格。
眾人不好『插』話說情,溫衍亦閉了嘴。
阮枝咬著牙跟著往走,半個字都沒說。
蕭約的情況實際上並不比阮枝好多少,他的身體素質優越些,可身上負傷,遭了反噬,阮枝一起落在隊伍最後。雖然他竭力端正走姿,還是免不了步伐踉蹌。
阮枝不明白他這是圖什麼。
消息稟明派中。
裴逢星直接被掌門人和幾大長老圍住,探測妖氣、試探他還有多少理智、能否祛除妖氣等等,都刻不容緩。
蕭約跟著過去解裴逢星身上的封印。
阮枝則跪在青霄長老麵前聽訓。
青霄長老氣得把茶盞都摔了,不似往日對阮枝的好說話,擺出教導主任的架勢將她嚴厲訓斥了一頓,末了,喝道“你現在就去寒冰窖裡待著好好反省,不待到你想清楚就彆出來了!”
寒冰窖位於極淵峰上,用千年寒冰打造而成,旁邊就是天然壓製修士靈力的極淵,進去就是永恒抗凍。
“不待到你想清楚就彆出來了”這句話未免太模糊不清,聽上去就像是判了個無期徒刑。
阮枝飛快調動小腦瓜。
蕭約踩著這時機進來,更是讓她如芒在背。
“師父。”
蕭約先對青霄長老行禮。
“嗯。”
青霄長老板著臉,“這次幸虧有你,做得好。”
蕭約“師父言了。”
他像是才看到阮枝,漠然的目光從她跪著的身影上掠過,嗓音淡淡地道“師妹此次實是做的過了些,太不懂事。在滄海宗時便已罰了她跪一天一夜,後在飛舟上仍讓她跪著,就連此次上山也不許人扶著她,料想這點皮肉教訓能讓她記得更清楚些。”
“??”
青霄長老麵部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約,“跪了這麼久,還讓她爬上山來?”
阮枝“。”
我倒也不算是爬上來的。
蕭約明顯愣了愣,辯解道“師妹犯了大錯,就該嚴苛教訓。”
青霄長老頓時不悅地駁斥“要教訓也是我來教訓,罰她跪了三天三夜還讓她爬,你這個師兄就半點不心疼嗎?!”
蕭約油鹽不進“她包庇半妖。”
青霄長老的怒氣明顯被蕭約轉移了,地看了他一會兒,沒法反駁這個事實,便對阮枝道“你去寒冰窖反省吧,一個月後再出來。”
阮枝正準備起身。
青霄長老看著她的動作,改口道“你這腿……罷了,半個月後就出來吧。掌門人那裡還需交代。”
阮枝深深朝他一拜“多謝師父。”
蕭約暗自鬆了口氣。
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在他飛舟上思考兩天的結果了。他並不擅長撒謊取巧,所幸這次的結果不錯,讓師父親眼看到阮枝受過責罰後的慘狀,就能最大限度地減輕她的責罰。
私心過甚,難以掩飾。
做出了這等投機取巧的事,蕭約心如擂鼓,悵然自愧。
阮枝出了青霄殿,直奔寒冰窖。
這個時間,裴逢星應該正在經曆書中描寫的碎骨燒灼之痛,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像是被寸寸敲碎,宛如置身烈火中炙烤。
磨難過後,尋華宗會因裴逢星煥然一新的絕佳天資留下他的命,會為他設下一個咒印,限製他往後不許作惡。
沒走幾步,蕭約跟了上來。
阮枝一言不發地看他。
蕭約道“師父讓我看著你。”
阮枝“哦”了聲,不再口。
她倒不是對蕭約有意見,這種敵視她的態度和行為早有預料,隻是在想半個月後算不算時機成熟,趁著這次機會,提出不要繼續練劍可不可行?
極淵峰上空無一人。
站在寒冰窖門口就能被包圍而來的寒氣煞到。
阮枝低頭要進去。
“阮枝。”
蕭約在身後喊她。
她蹙著眉回頭。
蕭約走上來,往她懷裡塞了幾個瓶瓶罐罐,抬眸,目光流連在她臉上片刻,語氣如常地道“進去好好靜心。”
“?”
這是個什麼路數?
阮枝恍然意識到在青霄長老麵前,蕭約沒有說出她在幻閣中做的事。
他是忘了麼。
可他方才明極力想加她的懲罰。
蕭約看她表情沉思著,終究是沒忍住,手指動了動,將要抬起克製地放下,他垂眸凝視著她,語帶歎息
“……彆再做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