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看來上次我下手還是太輕了!”
一個偉岸的身影從仿佛水波般蕩漾的空間中走出,暴虐癲狂的殺意在扭曲的歸墟中呈現出一片近乎實質化的血色光影,他一出現便從張珂的手中接過早已舉起的乾戚,隨意的揮舞的兩下熟悉了下手感,便轉而看向先前悶頭撞在他胸口卻被彈反倒飛出去的巨大禽鳥。
而也是同一時間,他自然也看到了聳立在大鳥背後,那仿佛擎天之柱一般的神話巨人,看著那似曾相識的體態,麵孔,本已經被怒火點燃的雙眸一時間竟有些發癡。
“尤嘴裡沒一句實話,虛偽的家夥!”
大尤:“.”
講道理,他確實是給刑天傳言過,自己身在血楓林的封印,無甚能力前往外界,讓眼前這莽夫多多照顧下自家崽子其實說實話也算不上照顧,搞得好像張珂隻是他弟子似的。
作為兩者之中,唯一算得上是活著,且有一定自主能力的,刑天不照顧要誰照顧?
靠九州,還是靠蠻荒?
情分也好,青睞也罷,終歸隔了一層,也就使得這項關係在某些時候變的不那麼牢靠。
當然,這是以大尤的角度出發,去對外人的思考,而現實中蠻荒也好,九州也罷,所做所為卻又是另一套截然相反的結果了。
但,事前托孤,是他被困血楓林,而且周遭有一群老東西監管不得自由。
但現在都逃出來了,你就不知道隨機應變一點?
況且你這話說的,真挺容易讓人誤會的。
怪不得咱仨小時候,就你挨的打最多,當初兄弟幾個還想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替你挨了不少,現在看來純純的活該,就不值得一點兒共情!
而在不遠處,本以為能夠一擊偷雞,而自願跟張珂共赴黃泉的玄冥,當祂看到張珂再以似曾相識的手法把刑天也搞過來之後,內裡潛藏的那點兒小心思也被無情的打碎。
祂的目光死死盯著新出現的刑天,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眸子似是要看清楚這位曾經的戰神二號,莽夫選手,是否跟蚩尤一樣離奇的恢複了戰力,並尤有勝之!
但可惜的是,玄冥並未能看出什麼來,那在張珂手中被當做防具的乾,在刑天的手中更添新效,仿佛屏障一般隔絕外部的一切擾動,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探查類的法術。
然而,讓玄冥為難的是,祂既探查不了兩者的虛實,也不能像之前一樣直指根源的鏟除張珂,甚至於憋屈如祂還得一動不動的防止自己造成的動靜乾擾到這兩者的眼神敘舊,惱羞成怒之後一齊向祂傾瀉怒火。
蚩尤,刑天。
祂一個四時之神,何德何能享受如此豪華的待遇。
曾想當初,第一個享受這混合套餐的,還是雷祖,初出炎部的兩個野小子硬生生的把雷祖乾的頭暈目眩,東躲西藏了許久直到後續受害者大批量的出現,才逐漸恢複蹤跡。
而在一眾受害者中,最為出名的當要數蜚,燭九陰,應龍等幾位了。
但除了蜚是被這倆捶死之後,後續的幾位大多是打了個不勝不敗的結局,而後伴隨著歲月與成長,逐漸年長的兩個禍害也不再將目光盯在這些頂層古神的身上。
一直到炎部分裂,九黎獨行,雙方這才有再度交手的機會。
而這時的蚩尤,已不需刑天的協助就能與諸神單打獨鬥不落下風,甚至常常拚的兩敗俱傷而讓四方震撼!
相比之下,執著於畜牧業的刑天戰績雖多,但卻不夠耀眼,至少他之牧場裡,最大的也就是朱厭,鳳凰,麒麟這一類的神凶,圈養燭龍,應龍還差了許多。
但緊隨其後,最終的落幕,也是最高光的時刻,一場涿鹿之戰,一場炎黃之戰,徹徹底底的驚駭了蠻荒的同時,也讓四方諸神默認將這倆禍害封印起來,再不允其現世。
隻是,玄冥顧忌著這倆發小,從而竭儘全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張珂可不管這些。
他耗費那麼大的代價搖人又不是來開善堂的,你說打就打,說慫就慫那怎麼可能?
在狐假虎威,痛打落水狗這方麵,他絕對是專業級彆的!
如此,張珂手捏核(金烏)一個拋投直接扔在了三者呈現一條直線的戰場之中。
當炫目的金光裹挾著狂暴的衝擊眨眼間席卷四周的時候,諸如選徒不淑,倒黴玩意兒之類的謾罵不絕於耳。
但也是同一時間,靜置了許久的刀斧再度轟然作響:
“轟隆隆!”
頃刻間,整個歸墟都在劇烈的震蕩跟狂暴的轟鳴聲中顫抖!
三方之間毫無顧忌,涉及生死的戰鬥直奔著歸墟的承載上限而去,戰鬥的餘波洶湧的席卷歸墟的每一寸土地。
坐在觀戰的視角,張珂眼睜睜的看著化身大鵬鳥的玄冥被刑天一把薅住脖頸貫倒在地,擎天的巨盾宛若崩塌的天穹一般無情地砸在了前者的臉上。
筋骨碎裂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迸射的紅白之物更讓張珂暗自惋惜。
然而,本以為刑天就夠粗暴浪費的了,結果當蚩大尤下手,他才真正見識到了一山還有一山高。
閃爍著白金色光芒的虎魄,宛如燒紅了的刀刃一般自鵬鳥雙爪間長驅直入,那隱藏在翎羽保護之下的小雀兒隻是瞬間便被攪的支離破碎,淒厲的哀嚎在歸墟中掀起足以破滅一切的恐怖衝擊。
刺骨的風暴席卷而至,但未等凝結冰晶便被兩人身上熊熊的火焰炙烤成雲霧蒸騰而去。
而同一時間,刀刃已貼近肚腹,饒是張珂並沒有親持虎魄,但從接管的權限中也能感受到兵器之靈所展現出來的欣喜跟快樂,如芒在背的瞬息感,以及在張珂的視覺下,那宛若一團無形之物漂浮在空中,正在迅速蛻變的一身血紅的白虎刀靈。
但慘歸慘,玄冥總歸是天之四時,其厚重的生命本質遠不是這幾下就能斷絕生機的。
更何況,從始至終,祂滿腦子都在想著自救。
“開!”
在這慘不忍睹的圍毆現場下,已如風中浮萍岌岌可危的玄冥,硬是趁著刑天倒手的功夫,扯斷了自己的脖頸,拋下了那被攪的細碎的腸胃,硬生生的從包圍圈中逃了出來。
下一刻,好似禿毛雞的鵬鳥搖身一變,化作一頭偉岸的黑色大魚。
無形的氤氳之氣纏繞在祂的魚鱗之上,似是水流一般伴隨著魚尾的擺動使得玄冥在歸墟中如離弦之箭一般在攢射而逃。
打是打不過了。
想獵殺張珂,更是癡心妄想。
不提兩個虎視眈眈的師長,就連張珂,在這足夠漫長的時間中也將那些有一定延遲的buff開到了極限,蒼玉所象征的兩片天地的虛影在歸墟中展開,朦朧的山河之影與歸墟的力量遙遙對抗,在不斷消磨張珂法力(藍條)的同時,也給了他源源不斷的法力(恢複)。
“蠢蟲,這都過去多久了,還是這麼憨,若是榆罔在此,絕不會被這畜生走脫了!”
望著瘋狂逃竄的玄冥,大尤隻來得及留下一句,其本身便化作飛虹急速追逐了上去。
而抓著一個鳥頭站在原地的刑天本來鬱悶的臉上更添三分無奈:“就你能說,搞的榆罔好像現在還能爬起來似的,將就著用唄,不然你就跟崽子商量,救他一把,到時候咱仨又能湊個團,也省的你怨氣這麼大!”
兩道飛虹一前一後,緊跟在化魚而遊的玄冥背後,一邊兒劈開遮天蔽日的冰暴,一邊兒有聲音不斷傳來:“他?那迂腐玩意兒,要他來乾甚?t我小侄女被人害了都能當做無事發生,他來了伱能放心咱崽子?”
“也沒那麼嚴重.大不了.算了,還是多讓他睡幾天吧,大不了跨個時間線跟他喝喝酒,吹一吹,彆的還是算了!”
回想到榆罔,刑天就想到了炎黃之戰中,仍天真的想要以和為貴的某個倒黴玩意兒。
不是,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還想著人族一體,大家坐下來談?
是,軒轅是個好的,有熊氏也不是野心勃勃之輩,但你t能不能考慮一下現實情況,真讓你坐了人王之位,那彆人千辛萬苦給九黎定罪,分屍大尤,甚至陰謀算計炎部的那些勾當不都白做了嗎?
他是直性子,但不代表刑天就是個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