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來的?
他沉重的呼吸噴湧在她臉上,那張蒼白的俏臉頃刻之間被染得鮮紅,像一朵三月綻放的桃花。
她緩緩地搖著頭。眼裡閃爍著極度害怕的光芒,隻因她在那雙清亮美麗的眼睛裡看到了不該有的,濃濃殺意。
馬車停了下來!憐孤堂的孩子們聽到車馬聲,一窩蜂地湧出來。
阿七姐姐回來了!
阿茴興奮地跳上馬車,她看到那一身月白長衫腰扣玉帶臉紅如霞的青月公子尷尬地半倚半靠在阿七身上。阿七慌亂無比地將一件事物揣進懷裡,爬了起來,拉住阿茴的手。
阿茴,你吃早飯沒?
阿茴的手掌冰涼,比她的手還冷。
你怎麼了啦?
阿茴並沒有回應她,一雙細長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沈青月,滿眼怨毒!
沈青月隨後下了馬車,他裝著沒看到那孩子的眼神,朝身後的馬車走去。
晚生,把車上的書和紙筆都卸下來,分給他們吧!
每個孩子都分到了一本嶄新的書一摞雪白的紙和兩管簇新的筆一方雕著蘭花花紋的硯台。每張小臉上都流露出歡喜的笑容,隻有阿茴不高興,隻有小狐狸不在場。
小狐狸哪去了?
阿七在孩子群裡搜尋小狐狸的身影。一堆顏色各異的小臉中並不見小狐狸那張臉。
阿茴一臉不悅地領著她來到後院,小狐狸坐在石榴樹下怔怔地發著呆。
他又怎麼啦?
阿七蹲在他麵前,陽光細碎如金璀璨奪目。
你去哪了?
那孩子望著她漫聲問道!
你會說話啊!你不是啞巴。
阿茴尖叫起來,即驚又喜。她撲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小狐狸,歡喜之極。
鬆開。
小狐狸一把推開她。
走到阿七麵前。
餓了。
他仰臉望她。伸手扯住她的衣袖。
早上我做了包子你沒吃?
小狐狸搖搖頭。
阿七摸了摸他的頭。
挑食可不好哦!你來。
小狐狸拉著阿七的衣袖隨她去了廚房。
阿七指著灶台邊的一把小木凳。
乖乖坐著,等著。
她捋起袖子,打開水缸舀了一碗清亮的水在小盆裡。
小狐狸挺直腰板兩隻小手擱在膝蓋之上,直勾勾地盯著那忙碌的女孩兒。陽光如練落在她頭上臉上身上,如此美麗迷人。
院中。
沈青月坐在石榴樹下喝著茶,看著晚生和彩鳳他們和孩子們一起,歡歡喜喜地翻看著手中的書本。
茶確是極一般的茶,在沈青月喝來,便是粗茶。難以入口,他皺著眉將茶杯擱下。
孩子堆裡並不見那女孩兒的身影。
沈青月吩咐晚生一件事,便去了後院。
那孩子坐在花架下端著一碗羹湯,慢條斯理地喝著。阿七手裡拿著一隻狐狸麵具,眼神迷離地看著他。
慢點喝,彆燙著了。
那道極醒目的傷疤就那樣觸目驚心地映入他眼裡。
清秀的眉宇,冷漠無情的眼神,霜雪般的麵龐,渾身上下每一絲一縷都透著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的氣息。
連容顏都是一模一樣。
阿寒?
沈青月無比驚愕地望著那小小的男孩。
不,你不是……
小狐狸淡漠地吃碗裡的羹湯,見沈青月走了進來,隻是淡漠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他是誰?
沈青月把阿七拉到一邊,疑惑不已。
阿七搖搖頭。
大家都叫他小狐狸。
可是他怎麼會這麼像葉寒涼?
沈青月不解。
你也覺得他像那大魔頭?那你問他認不認?
阿七笑著,努了努嘴。
小狐狸,他終於肯摘下那隻連睡覺都不肯拿下的麵具了。如此可愛清冷的一張臉,終於呈現在陽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