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散!
阿七甩甩手,迤邐前行,穿過叢叢花樹,小橋流水。眼前突現出一座小樓,飛簷翹角,紅牆青瓦,矗立在一片黑色山崖之上,崖下一汪清澈的潭水,碧綠碧綠的,好似臥著一塊璞玉。木橋蜿蜒,由腳下黑蛇一般直通往石崖之上。居然有人把房子建在這種地方,她啞然失笑,門楣上寫著三個大字沁春閣。閣名與這小房子倒挺貼切的。
小心。
葉寒涼緊緊攥著她的手,但她掌心裡都是冷汗。兩腳發軟地蹲在懸橋之上,扶著欄杆,一動也不敢動。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怕極了,那人卻笑如千陽地望著她樂得合不攏嘴,一口雪白的牙映著陽光。
我就是故意的。
他猛地一把攔腰抱起她,望著那張雪亮的小臉,滿眼帶笑,慢慢地朝小樓走去。
阿七嚇得差點尖叫起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葉寒涼!葉寒涼!
她挨在那溫暖結實的懷中,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片模糊的影像,一道雪白的身影,懷抱著她,慢慢走在雪地裡,天上飄著鵝毛大雪,那人滿頭雪白,她就那樣癡癡地望著他。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頻頻想起這些,那個人,又是誰?
葉寒涼抱著她,衣袂翩躚地過了懸橋,腳下一汪碧潭,深不見底。
紮著雙鬟的綠衣婢子和青衣婢子,趨步上前彎腰行禮。
綠萼,青葵見過葉宮主。
葉寒涼抱著她不撒手。
放我下來。
阿七羞怯地拍打著他的肩背,那家夥完全不搭理她,隻對著兩個小丫頭點點頭,大步流星往屋內走去。
這裡頗為清靜,視野開闊,風景秀麗。
他把她放在窗前的座椅上,轉身將窗戶全部推開。一眼便望見整個無涯山莊的全貌。亭台樓閣,飛簷翹角,朱廊粉牆,古樹參天,花木葳蕤,小橋流水,甚至望見綿延不絕的田野山嶺。
涼風習習自窗外飄來。
果然,風景秀麗若畫。
綠萼端來茶點,笑吟吟地望著葉寒涼。
公子許久不來,我們小姐還成天念叨著您呢!
葉寒涼記得這位綠萼是蕭雅身邊的婢子,一張鵝蛋臉,帶著溫婉氣息。
那位青葵倒是眼生得很,她正手腳麻利地彎腰在榻前鋪床疊被。
青葵姐姐比較出挑,很得莊主青睞,這些天便由我兩個服侍公子與姑娘的飲食起居,姑娘是葉公子的朋友,便是我們家小姐的朋友,便當此地是自個兒家裡,莫要客氣。
綠萼纖眉細細,人也長得纖細窈窕,是個典型的南方女子。她是蕭雅的陪嫁丫鬟,打小跟在她身邊,是蕭雅的心腹。這小丫頭有意無意地點撥他呢!那青葵是謝無涯的人。
阿七微微一笑,摸了摸身上的衣兜,身無分文。
有勞兩位姑娘了。
葉寒涼眸色清澈,從懷中掏出一隻荷包,拈了一把璀璨的金葉子,放在那丫頭手裡。
拿去分了,買點衣裳脂粉,年輕的女孩子就是要好好打扮自己,千萬不要虧待自己。
那雙風流俊俏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她,看了又看。
綠萼姑娘臉色偏黯淡,你可以試試花月齋的西施雪,可提亮膚色。
多謝公子提點,這個奴家不敢拿,被小姐知道了要罵人了。
綠萼盈盈一笑,將那些金葉子推擋了回去。
葉寒涼溫潤一笑,附在她耳畔輕飄飄地道
葉某少不得還有一些瑣事要麻煩二位姑娘,快拿著,勞有所得,莊主和你家小姐都是通透明理之人,不會在意這個的。
綠萼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那張棱角分明朗潤如月的臉,那雙微涼的手按住她纖細的手掌。
那……那……奴家恭敬不如從命了。
綠萼看了那青葵一眼,捧著荷包,看見荷包上繡著的桔梗花,便惴惴不安地收下了那一絹袋的金葉子。
青葵從懷中取出一隻玲瓏剔透的小瓶子,恭敬地呈上。
莊主命奴家將此藥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