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隻有這一句話,刨根問底隻想知道此人的下落。
翠兒將浴桶注滿熱水,拿好乾淨衣裳,把她推進浴洗室。但她癡癡呆呆地站在滿室氤氳之中,一個勁地摳著雪白如玉的掌心。
你快洗洗吧,洗乾淨了我帶你找傅流雲去。
翠兒倚在門邊,嗑著瓜子。
阿七不為所動,隻是一直左手摳右手掌心的血跡,奈何那暗紅的血跡已乾,任憑她如何費力都摳不掉。眼淚一滴滴落下,跌落在掌心,泛起陣陣漣漪。她,又殺人了。
唉。呸呸呸!
翠兒撒掉手上的瓜子,衝上來,伸手去解她的腰帶,費勁巴拉老半天才解開上麵金銀錯的扣兒。繡袍絲滑而落,眼前春光乍現。
阿七洗換一新,坐在窗前,薄薄的陽光落在她淡青色的衣裙上,那雙布滿傷痕的纖纖玉足擱在足凳之上。翠兒取了一瓶傷藥,扔給她。
你叫什麼名字?
阿七接過藥瓶,握在手心,茫然地看了她一眼。
傅流雲。
哎,真是個傻子。
翠兒起身離開,去廚房端了碗剩飯給她。阿七端著碗,大口大口地吃著那並不可口的飯菜。那瓶藥,放在案桌之上,散發著瑩瑩之光。
吃完飯,阿七坐在窗前曬太陽。
翠兒提著隻籃子出來,籃子上搭著塊方巾。
我去買些菜回來,你乖乖待在屋子裡。
翠兒提著籃子出了院門。此處院落極僻靜,翠兒提籃出門,七轉八拐上了大路,攔了輛驢車便往謝橋鎮而去,到了鎮上她卻並不往鬨市去,反進了一座三層小樓。“雲之上”三字龍飛鳳舞地掛在牌匾之上。那女孩穿庭過院,進了後廚。
柳方哥哥。
一年輕男子圍著一件白色圍裙,正在案板前收拾青菜。
翠兒,你來了。
雲之上的幫廚柳方忙迎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籃子。
翠兒掀開籃子上的方巾,露出一碟烙餅來。
你快嘗嘗,都冷了,哎,都怪那個傻子,耽誤我許久。
翠兒拿起一隻餅,撕了一角,遞至那柳方口中。
什麼傻子?
柳方嚼著餅,饒有興致地問道。
就是我做事的那戶人家,藏了個傻子在屋裡頭,長得還真是好看,可惜就是腦子不清不楚的,一直嚷嚷著,要找什麼傅流雲,要死要死,好好的女孩子,瘋瘋癡癡的。
翠兒嚼著餅,絮絮叨叨地道。
何人要找傅……公子?
門外走進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白衣,金簪,慈眉善目。
樓主。
柳方忙起身相迎,來人自是雲之上謝橋鎮分樓的樓主,司空無名。
小柳啊,方才聽你們說起,是何人要找傅流雲?
雲之上是平陽塢的產業,司空無名是傅家的老人,他雖遠在邊城,傅家的事卻無比掛懷,聽到任何與少主有關的消息,他都關心備致。
翠兒見過司空樓主,是一個瘋丫頭。
翠兒盈盈行禮著,一臉不屑地道。
在……在西郊的一棟宅子裡,主家不讓說出去的。
翠兒姑娘,你來一下。
司空平帶著那丫頭從樓梯上了二樓最裡的一間屋子,敲門,裡麵的人應聲道
進!
鋪著厚重紅色地毯房間內,桌前坐著一個美豔絕倫的紅衣少婦,正端著茶杯慢慢地喝茶。女人對麵坐著一個十來歲的紫衣少年,拈著一塊酥糕,吃得正開心。
司空伯伯好!
傅影深笑得極其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