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睡著公主房的人兒,哪能睡得慣又窄又小的沙發,頓感委屈不已。
可是她不嫁過來,他們一家人不知道要在哪條街上風餐露宿。
現在她好歹有個避風避雨的大院子待著,有個還算柔軟的沙發當床,爸爸媽媽和姐姐依舊能住在家裡。
這是她願意嫁進蕭家的第一個回報。
她保住了他們從小生活到大的家,那個擁有無數回憶的家。
這樣想想,倒也不錯。
樓歡枕著手臂,腦袋一蹭一蹭地安慰好自己,緩緩地睡去。
她睡得沉,蕭聲卻失眠了。
這棟院子從他出生以來隻有他和母親兩個人住,六歲時母親亡故後,便隻有他一個人住。
20歲那年出了車禍,外租家派餘成過來照顧他,八年來也隻有他們兩個。
現在突然多出一個人,哪怕不在他的眼前,他也感到很大的不適。
這個院子就像給他塑造了隻屬於自己的一方世界,現在突然有人往這方世界裡強塞東西,就像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一般。
於是他翻身而起下樓。
他沒有按鈴叫醒餘成,遙控著輪椅停在沙發麵前,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白絨絨的一團,兩隻腳縮進了寬大的婚紗裡。
蕭聲有些生氣,自己輾轉反側,她倒好,小腦袋枕在手臂上睡得跟豬一樣。
“起來。”他沉著聲音喊人。
樓歡咂咂嘴,無動於衷。
蕭聲加大些許音量,“起來。”
似乎有了點效果,樓歡哼哼唧唧地翻身,撅著嘴有些凶巴巴地說“老爹我困死了,彆吵!”
蕭聲黑著一張臉“……”
他的聲音哪點像她爹?
蕭聲推著輪椅再靠近些,不近人情地把人從沙發上推下來。
樓歡一軲轆滾到冰涼的地麵上,頓時嚇醒了。
剛剛還夢到在家裡睡懶覺被老爹說了兩句,這會兒一睜眼就是一張陰沉沉的臉,嚇得她身上痛都忘了喊。
這哪是她爹,這是祖宗吧!
“怎,怎麼了?”她提溜著裙擺站起來,昏昏沉沉的有些站不穩,揉著眼睛說“我好困,要睡覺,有什麼事可不可以明天醒來再說呀?”
迷迷糊糊的嗓音很是軟糯,好似在撒嬌。
蕭聲皺皺眉,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人,到陌生的地方一點也不怯,明明被他刁難卻好像不記仇,說話的語氣也很自然。
聽聽她剛才說話的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共同生活多年。
如夜般深沉的眸子裡倒映著女孩白淨的麵容,蕭聲有種自己的地盤已經被侵占的錯覺,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他開口把人趕出去。
“出去睡。”
樓歡的腦瓜懵了一下“?”
她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再看看蕭聲不苟言笑的冷漠臉,覺得他可能不是說說而已。
“你認真的嗎?”應該不是吧?外麵好冷的。
蕭聲用冷漠的眼神回應了她。
睡在沙發已經很不舒服了,出去能睡哪?睡地上嗎?樓歡慌忙地坐到沙發上,兩隻手抓著沙發邊沿,“我不出去。”
“兩條路,自己走,被人拖。”
樓歡倔強地抿嘴不說話,下一秒就看到蕭聲拿出手機似乎要叫人來把她拖走,實在顧不了太多,隻好起身跳進他懷裡。
雙手如同八爪魚一樣牢牢地箍住他。
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似乎嫌棄他的腿有些硌得慌,還挪動屁股訓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蕭聲的手機吧嗒一聲掉到地上,渾身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