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爺你媳婦又想跑路了!
再過兩天就是清明節。
晚上冷颼颼的,刮的風裡夾著絲絲的小雨。
伊管家從外麵進來,帽子上沾著是細雨化作的銀絲,外衣上也沾了不少。
聽到動靜的伊依抬眸,給父親倒來一杯熱茶,“驅驅寒。外麵在乾什麼?我聽到不小的動靜。”
伊管家拿著茶杯的手一頓,布滿皺紋的臉上,渾濁帶著血絲的眼睛閃過一絲焦灼。
下一秒又鎮定自若的笑笑“一個叫華赫澤的年輕人,在門口等蕭爺和夫人。”
“又是他。”伊依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又回到茶桌前,溫杯、投茶、醒茶……
她這兩年什麼事也沒做,就在學泡茶。
這套動作她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泡不出一杯好茶。
她執著地重複一次又一次。
“這三年跑去蕭氏鬨,現在又跑到蕭宅鬨,蕭爺卻一聲不吭,隨他鬨,外麵個個人都在看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伊依陰翳的眼神。
“弄得蕭爺威懾力下降,不知道暗地裡多少人蠢蠢欲動,想著什麼時候也能爬到他頭上呢。”
伊管家抿了一口茶,隻覺得口中苦澀,喊住她“依依,你現在不是蕭氏的員工,我也不是蕭宅的管家了,蕭家的事和我們沒關係,蕭爺的事和我們更沒關係。”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你在蕭宅當了三十多年的管家。”伊依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壺,力道不算太重,卻也不輕,發出一道悶響。
她抬頭看向父親“憑什麼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住在這裡,你還不是每天去看蕭貝貝,三四年從沒間斷,還打掃病房。”
提到這個伊依就來氣。
“蕭權沒找護工嗎?要你做這些,以後你彆去了,在家裡待著,或者找點喜歡的事做,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伊管家歎息一聲,看著手邊的茶沉默,“依依,你今晚的茶泡得不錯,有些像……”
聲音一頓,才緩緩繼續,“像大太太的手藝了。”
大太太餘蔓,泡得一手好茶。
伊管家有幸嘗過。
所以他說的話伊依就信了,煩躁的情緒立馬煙消雲散,激動地問“爸,你說真的嗎?”
“真的。”伊管家看著女兒,良久,露出一個慈愛的笑,拿出一張機票,“依依,你去國外幫爸爸辦件事吧,明早就走。”
伊依拿過機票,淩晨最早的一趟。
“什麼事這麼急?”伊依好奇道,“不能等清明節給媽媽掃墓以後再去嗎?”
“是挺急的,什麼事你去就知道了,不用太久,清明節可以趕回來。”伊管家打著啞謎,聲音略顯滄桑,“爸爸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
伊依答應了下來“好吧。”
伊管家緩緩地笑了,“那你今晚能陪爸爸看部電影嗎?”
“啊?怎麼想到看電影?”伊依不明白父親老了怎麼還有這個愛好,“去外麵看還是在家裡?”
“就家裡吧,有投影儀,我去找找。”伊管家雙手撐著膝蓋起來,慢吞吞地走進置物間。
伊依凝著父親的背影,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變老的,多了很多白頭發,背似乎也有點彎了。
父女倆坐在沙發上看電影,伊依越看眉頭越緊,卻又忍不住看下去。
途中,伊管家借著熒幕的光看向女兒,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
半夜。
一聲驚雷後,大雨傾盆。
樓歡往蕭聲的懷裡縮了縮,蕭聲順勢把人抱在懷裡,親親她的發頂,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酣睡。
而有人,在驚雷中乍醒。
蕭權猛地坐起來,額間流著細細密密的冷汗,粗喘的呼吸說明他做了一個不好的夢。
他側頭看向睡得正沉的樓月,眼底閃過一抹痛苦。
雨聲敲打著窗戶,在彆人耳裡是助眠的白噪音。
落在蕭權的耳裡,像一道道催命音符,敲打著他常年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