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溫仁厚介紹俠客島邀宴銅牌和賞善罰惡使的來曆和往事,在座的賓客倒是有一大半麵露憤色,左邊一個二十出頭的人霍地站起,大聲說:“這俠客島莫非當我們中原武林是豬羊不成,派出區區兩個使者,就每隔十年來宰割一次。現在即使讓我們遇上了,就該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認識這個說話者的人向其他人介紹,這個年輕人叫張厲,出身於山東摔跤名門“千跌張”,在近身搏殺中把對手彈開跌倒沈飛有很多辦法,內功的各種特效都可以辦到。
不過純粹以摔跤的技法達到“沾衣十八跌”,乃至“千跌”就不簡單了,現代見過很多評價,中國跤是戰鬥力最強的傳統武術,民國“神跤”之稱的楊法武訪日時在裕仁麵前連勝四個日本柔道高手。
沈飛對跤術的了解也就是《神雕》世界裡從郭靖身上刷到過蒙古摔跤,不過流派不一樣,剛才進門沈飛就把在場的人的技能都刷了,絕大部分都是雞肋,不過也有些可以和自己掌握的技法互補,“千跌張”的跤術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在瞬間已經推演地比他本人更精深。
張厲話音一落,右邊又有一個看上去比他大七八歲的人開口了,說:“張少俠說得不錯。剛才溫掌門所說,那俠客島賞善罰惡使也不是天下無敵,中原大隊人馬聚集等他們上門,或者半路伏擊,或者三十多個人去上船地點,他們也要避開,或施詭計或下毒暗算。
如今我們這麼多人張網以待,隻要賞善罰惡使一到,就聯手將他們擒下,逼門出俠客島的所在,再邀集江湖各派高手一起殺上俠客島,剿了那個賊窩,為死在他們手裡的江湖前輩報仇”,旁邊又有人小聲議論,介紹這個說話的人叫王雲樵,家傳鷹爪擒拿功夫,有“鷹爪王”之稱,在山東武林很有聲望。
連續兩個人強硬表態,雖然溫仁厚和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憂思不減,不過年紀較輕的人情緒則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了,又有一個也是三十出頭的人站起來說:“我李澤林和王大俠向來的共同進退,王大俠有這樣的豪氣,我也不能認慫。
論擒拿手,我不如鷹爪王,說起腿上功夫,山東戳腳李半天可沒怕過誰。俠客島的什麼賞善罰惡使也是兩個人,我們倆也想聯手和他們碰一碰,如果他們來了,讓我們打頭陣”。
眾人又是一陣叫好,又有人小聲問答,介紹這個李澤林出自山東李氏戳腳門,號稱李半天。戳腳是北腿的代表之一,在現代也是廣為流傳,屬於硬功的一種,一腳踢到對手腳踝上是要致殘的,因此沒有辦法上比賽擂台,沈飛現在掌握的腿法不多,剛才就刷到了一些技法吸收修正了旋風掃葉腿和如影隨形腿。
坐在客席前排的一個年輕人又開口了,說:“溫掌門今天請我們過來的意圖想必就是要召集好手對付俠客島使者吧,我和張厲雖然門派不同,但是卻是本家。他願意挺身而出,我張之揚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這一年多我在南方軍中受聘擔任武藝教師,也和倭寇作戰過。武功沒有多大長進,長在最多的還是膽氣。倭寇肆虐百年了,一年前區區幾十個倭寇竟敢攻擊南京,氣焰比俠客島的那兩個什麼賞善罰惡使者還囂張。
京營南下以後,訓練出了四千南兵,兩年之內剿倭形式就攻守逆轉,要不是朝廷想招安幾個大海寇,浙江都沒有倭寇的立足之地了。一膽二力三功夫,軍中練兵第一條就是練膽氣。對付那個俠客島也一樣,隻要我們不是先怕了他們,我就不信區區兩個使者比幾千倭寇還難剿”。
因為沈飛的影響,一些不大的曆史事件已經有了變化,原本應該發生在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的五十三個倭寇攻打南京,引起全國震動的事情提前發生了。
這五十三人表現了特種部隊的素質,專門挑戰官軍,在攻打南京之前已經攻打了十一個縣城,可以徒手接箭矢,這是《射雕》開篇丘處機的水平,憑此絕技嚇退過明軍。攻打有上萬軍隊駐守的南京最後沒有一個傷亡全身而退。
不過這次沒等這群人均丘處機水平的倭寇轉戰三千裡,殺傷四千多明軍以後才被殲滅,當初一聽到這股囂張的倭寇冒了頭,沈飛就讓二十九個弟子戰隊全數出擊,一戰把他們全殲了。
不用聽人介紹,沈飛就知道這個張子揚是綿張短打掌門張伯敬的兒子,對這門武功沈飛很熟悉,在《碧血劍》世界裡崇禎三千人護衛營的統領張淵就是綿張短打傳人,閻應元招募訓練的錦衣衛第一批教導營中的優秀者,專門推薦給崇禎的。
不過這些人雖然口出豪言,卻是大部分都出自家族式門派,彆說比起長樂幫,就是飛魚幫鐵叉會恐怕都不如,更彆說想對抗賞善罰惡使了,隻是在現在這種氣氛下也不方便出言潑冷水。
看著這麼多人“請戰”,溫仁厚趕緊揮手壓下了眾人的情緒,說:“承蒙各位俠肝義膽,大難臨頭之際還原意拔刀相助。不過各位誤會了,今天溫某請各位來,並不是想要請各位相助。這本來就是八仙劍派的事,也無顏連累各位。
俠客島邀宴同牌之事,溫某已經有了計較。早在一年以前,我們幾個十年前被點過名的門派掌門就已經互相寫信,約定如果俠客島使者真的再來,我們就接下銅牌,去俠客島走一趟,這樣就能保全門派和家人。
我們並不是怕了俠客島,這十年來,上次被他們點了名的,加上十年來新建的門派掌門裡武功與我們差不多了,總有四五十人,我們已經在書信裡約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四五十人一起抱團上島,總比讓人各個擊破得好。
今天請各位來,隻是想托孤。八仙劍不像少林那樣的武林泰鬥,走了妙諦大師,還有普法大師。溫某走後,八仙劍就沒有能鎮住場麵的人了。拜托各位看在溫某和彆的掌門、幫主決心以身犯險,為江湖除一大害的心意,能照看一下溫某家人和八仙劍派,我這裡先謝過諸位了”,說完站起來,團團作了一揖。
在場的所有人都站起來向溫仁厚還禮,溫仁厚這話說的相當悲壯,而且他說的很明白,這是四五十個大派大幫的掌門、幫主共同的決定,在這一大群武林前輩麵前,他們這些小字輩當然無比置喙,更彆說想推翻了。
沈飛說:“溫掌門高義。既然溫掌門與諸位武林前輩一年前就已經決定深入虎穴,為武林除害,我們是勸不住你們了。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也就不必心事重重了。今天我做東,擺上一頓酒席,共謀一醉,就算是為溫掌門壯行了”,這個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同意,溫仁厚也露出了這幾天難得的笑容。
當即沈飛出門找了幾家大酒樓去訂了一頓足夠七十人吃的豪華酒席。八仙劍派這樣的大門派所在地並不偏僻,周圍還是有幾家高級酒樓的,沈飛砸錢下去,不過兩個小時,幾家酒樓就提著食盒酒壇把酒菜送過來擺滿了幾桌。
在酒席間,眾人頻頻向溫仁厚敬酒,敬佩他們甘冒奇險,為武林除害的大仁大義大勇,沒有了顧忌。吃喝也豪氣了起來。溫仁厚和他的家人親信弟子更是吃得有些悲壯,有些吃斷頭飯的氣氛,更是胡吃海喝,隻想醉酒緩解痛苦。
過了三個小時,眾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這還是沈飛訂席麵時控製了酒的數量和品種,忽然沈飛臉色一變,對完顏萍楊靈月互相看了一眼,都察覺到了有高手接近,不用問就是張三李四,以三人現在的內功修為,一千米內動靜都能感應到。
過了十幾秒鐘,王翠翹也向沈飛三人投來了求助的目光,顯然她也察覺到了,沈飛向她點了點頭,又示意她不要聲張。等那兩人接近到五百米範圍,其他六個弟子也反應過了過來,正想起身說話,卻王翠翹壓下了。
不到一分鐘,張三李四三道身形就閃進了大廳裡,正是一胖一瘦,袍衫一黃一藍,腰間各掛著一個葫蘆,一隻紅色一隻藍色。除了沈飛三人和七個弟子,在場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察覺,隻有一部分坐在他們對麵的人醉眼惺鬆間,眼前一花才發現多了兩個人,頓時處於一臉錯愕中,突然感覺到不妙,酒醒了一大半。
張三的目光先看向了溫仁厚,又在張厲、王雲樵、李澤林、張之揚等人臉上一一掃過,看到沈飛諸人,目光中閃過一絲狐疑,忽然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人到得挺全啊,可惜可惜”,其他人這才大驚,紛紛把目光看向了兩人。
溫仁厚看了兩人打扮,正是三十年來武林時傳說中的賞善罰惡使,臉色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兩人進了大廳眾人,還要發出笑聲說話場中人才察覺,武功之高確實不是八仙劍派門人和在場賓客可以抵檔的,放棄了最後一絲僥幸,站起來拱了拱手,說:“請問二位可是俠客島賞善罰惡使”?
李四陰著臉,沉聲回答:“不錯”。
張三笑嘻嘻地說:“既然溫掌門知道我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們的來意吧?我們來請你去喝臘八粥,你去是不去”?
溫仁厚穩了穩心神,聲音有些悲涼,說:“承蒙二位看得起八仙劍派和我溫仁厚,溫某願上俠客島去喝一碗粥”。
張三笑著說:“很好,很好,八仙劍溫掌門,今年十二月初八,請到俠客島來喝臘八粥”,衣袖輕揮,兩塊黃澄澄東西飛出,極快得飛到了溫仁厚手中,溫仁厚微楞間,低頭一看,正是江湖傳聞中追魂奪命的兩塊賞善罰惡銅牌。
他的家人和親信弟子,以及一些賓客都臉露悲憤,知道銅牌入手,事情就再沒有轉圜的餘地。脾氣暴躁的王雲樵再也忍不住了,衝了張三憤怒地說:“你剛才又說很好,又說可惜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嗎?我鷹爪王王雲樵也要去喝臘八粥,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俠客島究竟是怎麼樣的龍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