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七現如今的武功,瀝安城那還算高大的城牆根本攔不住她,畢竟瀝安城的城牆再高能有京城和皇宮的牆高。
實際上若無橫空出現的玉菩提,柳七根本沒有打算進城。
準確地說若沒有周宓和沈盈,柳七隨便尋個樹底下,就能過一夜了。
乘著小船又花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便順利進入了瀝安城,在一處位於城內的碼頭靠岸之後,柳七一行便在曹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靠近碼頭的民宅。
安頓好周宓和沈盈之後,柳七便徑直來到了曹成的房間,當她推門走進去的時候,曹成正脫下蓑衣,拿著一塊乾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漬。
見柳七進來,曹成抬臂指向了桌邊的椅子,道了一聲“請坐”,隨後便一邊擦著水漬一邊說道:“這座宅子是我用彆人的名義買下來的,就連會中兄弟也不知道。”
“盈兒姑娘她們住在這裡很安全。”
柳七聞言輕輕頷首,隨後沉聲問道:“何時去尋鐵磊?”
既然是為了玉菩提而來,柳七也不想再東拉西扯,乾脆直奔主題,若是玉菩提是真的,她便直接拿了走人。
若是假的……
柳七抿了抿嘴。
“現在就可以!”曹成臉色一沉,隨即將衣架上的蓑衣取下來,動作利落地穿在了身上,隨後緩步走至一旁的櫃台,伸手在櫃台下麵一陣摸索。
柳七隻聽見“哐當”一響,抬眼就看見了曹成手裡赫然多了一柄尚在鞘中的長劍。
剛剛他撿的那柄寬刃長劍早就扔在了水裡。
見柳七目光看來,曹成不由得微微一笑:“曹某一點微末功夫,還望柳姑娘不要見笑。”
柳七沒有回話,直接站起微微側過身去,讓出了門口的位置,隨後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
……
雨夜的瀝安城徹底被朦朧的水霧所籠罩。
長街上兩道黑影一前一後不斷穿行著,落在後麵的那道黑影身上時不時閃爍著青色的熒光。
曹成施展輕功沿著信中記載的路線飛快前進著,他眼瞳緩緩扭轉,月光看向了身後的位置,隻見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
從碼頭附近的宅子裡出來,曹成越走越心驚,無論他如何施展輕功,柳七一直在離他不到二十步的位置,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曹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貓肆意玩弄的老鼠,而柳七則就是那隻貓,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掏出柳七的掌控。
雖然早就知道柳七的武功不俗,但曹成驚覺二人之間修為的差距隻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遂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柳七看起來才多大啊!
懷著酸澀的心情,曹成直接落在了一座宅子的庭院中央。
還未來得及環顧四周,身邊微風拂過,隨即柳七緩緩落下。
剛剛落定,柳七眉頭一皺,隨後縱身超前掠去,眨眼便來到了正屋的門口,正屋的門敞開著,裡麵黑漆漆的一片,但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大約是因為血腥味被雨水掩蓋了一部分,曹成直到緊追著柳七的腳步來到了正屋門口後,才意識到了不對,隨即趕緊衝了進去。
直到曹成將火折子燃起,借著微弱的火光,柳七才看清了正屋大堂裡的情景,桌椅板凳散落一地,四具屍體躺在地上,剛剛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從這四具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
看著屍體身上以及地上的血漬,柳七心中猜測應該就是今天發生的事。
曹成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他沉著臉一一翻看著屍體,直至看過最後一具屍體後,他緩緩起身望著柳七,一臉凝重地說道:“鐵磊不在這兒。”
柳七聞言邁步進入了房間,隨後停在了一具屍體身旁,垂眸看向屍體的同時,輕聲問道:“鐵磊用的什麼兵器,擅長什麼武功?”
曹成沉聲回道:“鐵磊是盜墓世家出身,武功一般,平日裡多用一根鐵棍防身,另外還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
片刻之後,柳七抬頭道:“此處據點除了鐵磊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知曉?”
曹成陷入了猶豫:“這是以前幫中的據點,按理說知道的人不多,而且自從我們不做……那些生意之後,這地方就基本沒人用了。”
柳七聽明白了,這裡應該是當年漕幫從事一些非法活動時的據點,後來因破武令的緣故,漕幫改旗換幟成為了現在的漕運商會,一些見不得光的行當自然也被肅清,故而這處據點就漸漸荒廢了。
漕幫已經是二十年前的老黃曆了,當時能夠知道這處據點並且還能活到現在的,都是幫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柳七沉吟片刻,遂說出了自己的所見:“我腳邊的這具屍體,身上雖然有被鈍器擊打的傷痕,但真正的致命是在……眉心!”
柳七指了指自己眉心的位置。
曹成聞言雙眸驟然一凝,隨即又反身去檢查另外三具屍體,最後發現其中還有一具屍體的致命傷與柳七所說的一樣,在眉心,一個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紅色小點。
很顯然,這兩具屍體的直接死因就是被人通過眉心小點的位置,瞬間將勁氣灌入腦中,可以說死的相當沒有痛楚。
柳七手一揮,一道勁風便將腳邊的屍體翻了過來。
果然,屍體的臉上並沒有大部分人瀕死之前扭曲痛苦的表情,甚至隱隱還能看出一絲……舒爽?
柳七雙目微微一眯,眸光集中在了屍體眉心的那一點上。
看起來像是被手指點過的痕跡。
春風指,楚星白?
柳七腦海瞬間閃出了一個名字!
幾乎是同時,她的耳邊傳來了曹成咬牙切齒的聲音:“我知道是什麼人乾的了!”
曹成猛地站起身,麵沉似水:“死前滿麵春風,除了楚星白的春風指外,我想不出這世上還有誰能夠以這種方式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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