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七口中說出“顧大王”三個字時,這群小叫花子們眼睛明顯亮了幾分。
“你找顧大王有什麼事?”領頭的那個趕緊站了出來,攔在其他人麵前,一臉警惕地望著柳七問道。
柳七見他們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隨後輕聲說道:“看來我果然沒有找錯人,他還活著。”
說完柳七眸光微抬,看見了領頭那個稍大些的孩子手裡拿著的包子,旋即伸出手五指輕輕一曲。
呼!
領頭的那孩子隻覺得手中一鬆,扭頭便看去便發現剛剛還在手裡的包子已經不見蹤跡,隨後他眼睛心中一驚,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柳七。
當他看見包子在柳七掌心憑空懸著時,登時忍不住瞪圓了雙目,嘴巴也微微張大。
目光從掌心上方一掃而過,柳七眼中的嫌棄之色不加掩飾,被這群小叫花子們摸過了,包子上麵自然已經沾上了一些汙黑。
柳七手上輕輕一翻,隨即懸浮在掌心之上的包子竟又是輕飄飄地飛向了領頭的孩子。
領頭的孩子早已呆若木雞,看著包子飄到眼前,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手中的一絲溫熱傳來,令他恢複了神誌,隨後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濃:“你到底是什麼人?”
柳七並不搭話而是緩步上前,從領頭的孩子身旁穿過朝抬著蒸籠的小叫花子們走去,眼看著柳七一步一步逼近,小叫花子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慌亂之色。
“等等!”終於領頭的孩子忍不住轉過身來對著柳七喊道,“彆傷害他們,我帶你去。”
柳七聞言停下了腳步,隨後微微側首,眼角餘光一掃領頭的那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領頭的孩子看見柳七停下,隨即鬆了一口氣,聽到柳七問及自己的名字,遂又狠狠吸了一口氣,沉聲回道:“我叫顧拾!”
……
顧拾帶著柳七在南城的巷子裡東繞西繞了一大圈,最後卻是來到了城牆邊,隻見他上去扒開了牆邊的一堆雜物,露出了一個洞口來。
顧拾拍了拍手的灰,隨後扭頭對著柳七說道:“顧大王就在郊外,咱們從這個洞爬過去。”
爬狗洞?
開什麼玩笑!
柳七眸光一斂,旋即伸手在顧拾的肩頭一抓,隨後腳下輕輕一點。
正準備鑽狗洞的顧拾隻覺得腳下一空,隨後低頭一看發現地麵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他茫然的抬頭看著眼前不斷攀升的城牆,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升天”!
“啊――”淒厲的慘叫聲被凜冽的寒風瞬間吞噬。
砰!
一道身影軟綿綿地落在了地上。
柳七隨之飄然落地,而後垂眸看向了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顧拾:“行了,帶路吧。”
顧拾花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才堪堪挪動著自己發軟的雙腿,領著柳七往顧連城的住處走去。
兩人穿過一條偏僻的小路,一棟簡陋的茅草屋出現在了柳七的視線之中。
屋子外的籬笆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著,似乎是感覺到了柳七的來臨,隻見忙碌之人忽然放下了手裡的活計,抬眸看了過來。
當顧連城看到顧拾帶著柳七出現後,臉上頓時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顧大王!”顧拾邊喊著邊衝進了籬笆院子,然後來到顧連城的身邊順手接過了他手裡的活計。
顧連城在他的肩頭上輕輕拍了兩下,隨後笑著抬頭看向正走進籬笆院子的柳七:“本以為你還要過幾天才會找來。”
柳七來到顧連城麵前站定,隨後開口問道:“慈幼院,是顧玖乾的?”
話音剛落,顧連城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隨後扭頭對著正在忙活的顧拾囑咐道:“顧拾,將籬笆紮好後,去隔壁村頭的宋大媽家裡領饅頭,帶回去給他們吃。”
顧拾回頭憨厚一笑:“顧大王,這位姐姐買下了整個包子攤,省著點夠咱們吃上十天半個月了!”
顧連城眼睛一眯,隨即回頭對柳七謝道:“柳姑娘,謝過了。”
“外麵風大,裡麵請。”
顧連城將柳七邀請進了屋子。
柳七看了一眼桌上臟兮兮的罐子和碗,當即開口示意顧連城不必準備茶水。
兩人在一張小桌上相對而坐,顧連城率先開口道:“慈幼院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柳七冷聲回道:“六扇門的林總捕頭懷疑是我所為,今日特意找上了門。”
顧連城眉頭輕皺,口中呢喃道:“林盛川……”
“怎麼,你不是想找顧玖嗎?”柳七語氣幽幽地問道,“她都已經找上了門,你為何又躲到城外?”
顧連城苦笑道:“你這是想讓我死在顧玖手裡。”
柳七並不反駁:“雖然不知道她到底為何恨你至此,但想來當日在慈幼院,若是能夠殺了你,估計就不會遷怒到彆人身上了。”
“柳姑娘在為那些孩子感到痛心?”顧連城問道。
“不。”柳七直言道,“我隻是覺得你們這些江湖上的大人物很惡心。”
顧連城臉色一黯:“此事過錯的確在我,我沒想到顧玖會找到那裡,也沒想到她現在的心性竟已扭曲到了這般地步。”
“她和你有仇?”柳七問道。
顧連城先是頷首,隨後又搖了搖頭:“她與我無仇,但是她的父親是被我所殺。”
柳七眸光微凝:“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就是你所說的與她無冤無仇。”
“顧玖之父罪大惡極,若非我親自出手將其一招斃命,隻怕他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後也是難逃一死。”顧連城苦笑道:“常言道禍不及家人,可是顧玖之父所作所為太過於傷天害理,所以當時的人連尚未成年的顧玖也不想放過。”
“柳姑娘,你覺得顧玖應該恨我嗎?”顧連城凝聲問道。
“我不知道。”柳七從不作假設,她搖了搖頭坦言道:“現在可以清楚的是,顧玖已經恨你入骨!”
“其實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柳七眸光微沉,旋即輕聲問道,“慈幼院在南城,顧玖動手的那天,我就在南城的春悅酒樓,慈幼院雖然距離酒樓很遠,但總不至於遠過皇宮。”
皇宮內蕭奇峰有什麼動靜,她柳七尚能夠隱隱察覺到。
同在南城有一位絕頂高手出手,她柳七豈能感覺不到,這就是她為何要來找顧連城問個究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