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知微後,柳七已經習慣了在她能夠感知到的領域之內掌控一切的感覺,但顧玖卻能在她所在的南城內肆意妄為,甚至能夠避開柳七的感知。
柳七不管顧玖是不是十惡不赦,總之她決不允許自己的領域內,出現無法掌控的對象。
聽到柳七所言,顧連城明顯有過短暫的失神,隨後他無奈笑道:“我還以為柳姑娘你是……”
咚,咚,咚……
柳七的手輕輕敲打著桌麵,隨後麵無表情地說道:“看來顧幫主不得不幫柳七一個忙了。”
既然顧玖這麼想找到你,我直接拿你當誘餌將她給釣出來不就行了。
顧連城凝眸望著柳七少許,他已豢闖雋肆叩拇蛩悖婧蟛喚嘈Φ潰骸傲媚錕蠢匆丫芍裨諦兀飧雒四乘坪醪話鏌膊恍辛恕!?
“當然。”柳七斬釘截鐵道,“沒有人可以拒絕我的請求,除非他是一個死人。”
顧連城聞言眸光之中決然之色轉瞬即逝,在短暫的那麼一瞬間,他心中真的泛起了一絲求死之心。
“得罪了!”柳七突然出手,右手食指和中指並作劍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顧連城的肩頭點去。
顧連城臉色微沉,隨即雙臂猛地展開如翼,趕在柳七劍指點中之前,身形竟是就這樣坐著向後滑去,坐下的板凳與地麵摩擦發出了“滋滋”刺耳的聲響。
柳七一指落空並不沮喪,隻見其左手忽而在桌麵一拍,隨後整個人淩空而起,依舊是以劍指朝著顧連城疾掠而去。
顧連城已經抵上了牆壁退無可退,眼看柳七再度襲來,他心知一味避讓最終還是難逃柳七的五指山,隨即一咬牙心一橫,原本封存於經絡間的真氣瞬間激發,磅礴的真氣霎時間化作驚濤巨浪在他經絡間瘋狂奔湧起來。
轟!
柳七指尖距離顧連城的肩頭隻剩區區三寸,但下一秒一股恐怖的氣息從顧連城噴湧而出。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本就搖搖欲墜的茅草屋在這一刻瞬間被氣浪席卷的七零八落,漫天的枯草迎風而起。
“就這麼想保住顧玖啊。”柳七傲立於狂風之中,眼看著身前顧連城的身影逐漸模糊直至化作雲煙散去,頃刻間一股肅殺之氣從她腳下彌漫而出,瞬間籠罩了整個籬笆院子。
“嗯?”
柳七眉頭輕皺,在她意識所籠罩的範圍之內,竟然沒有發現顧連城的蹤跡。
“昂――”
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道極其細微的輕吟,像是某種生物的低聲嘶吼,其中蘊含著一股驚人的威壓。
站在原地的柳七眸光微凝,隨即猛地側身,原本已經垂於身側的右掌已然抬至與肩平行的位置,在她身體還未徹底轉過來之際,右掌便帶著呼嘯的勁風毅然朝著前方印去。
砰!
一道殘影憑空浮現,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柳七印來的一掌,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殘影逐漸顯影。
顧連城麵露訝色,看著他與柳七兩掌相接的位置,隨後瞬間收斂神色,撤掌回身朝後掠去。
想跑?
掌間一空的瞬間,柳七的右手已經撤回至腰間懸掛著的刀柄之上,她望著已經顧連城在狂風中逐漸模糊的身影,握著刀柄的五指突然用力。
蒼――
刀吟聲蓋過了狂風呼嘯之聲!
一道紫色弧光自柳七身前劃出,追著顧連城的身影而去,就在行進至顧連城身前三步的距離時,弧光突然膨脹開來,化作一柄三丈有餘的巨大刀芒。
嗤――
刀芒從顧連城扭曲且模糊的身影之上呼嘯而過,隨後消失在了天邊。
持刀而立的柳七卻是眉心一緊,隨著右手手腕輕輕一抖,一道氣浪從刀身中湧出,朝著四麵八方蕩漾而去,原本呼嘯不已的狂風瞬間停歇,被卷起的漫天枯草也隨之緩緩落下。
柳七微微側首,環顧四周,但目光所及之處並未發現顧連城的身影。
好一個九現神龍,柳七現在知道他為什麼能從三位絕頂手中逃出生天了。
……
此時,皇宮。
一襲黑色龍袍的蕭奇峰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目光沉凝地遠眺著天邊。
在他身旁,還有一長須垂胸,須發儘白,仙風道骨的老道,亦和蕭奇峰一樣站在窗前保持著遠眺的姿態,似乎遙遠的天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老道最先收回了目光,隨即搖頭歎道:“果然還是打起來了。”
見蕭奇峰並未開口搭話,老道一捋長須,繼續說道:“東海王,你覺得顧連城能在柳七的刀下全身而退嗎?”
“雲龍九見,縹緲無蹤。”蕭奇峰終於緩緩開口,“顧連城若是想走,普天之下應該無人能攔他。”
老道當即一笑:“那你呢,他這條雲龍,逃得出你的滄海嗎?”
蕭奇峰聞言緩緩轉過身來,一臉正色地對著老道說道:“百步之外,可以,百步之內,不能!”
老道眼睛一眯,隨即笑嗬嗬地說道:“顧玖這個女娃,你打算如何處置?”
蕭奇峰沉吟片刻,隨即問道:“慈幼院的案子,當真是她所為?”
老道眼睛一亮:“你懷疑凶手另有其人?”
“可屍體上的傷口殘留的太陰真氣又該如何解釋。”老道接著問道。
蕭奇峰背過身去,沉聲回道:“顧玖的太陰真氣……又是誰傳給她的呢?”
“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什麼線索?”老道不禁問道。
蕭奇峰依舊是負手而立,背對著老道,不緊不慢地回道:“當年七重天為文宗皇帝所滅,本以為七脈傳承自此斷絕,但現在……”
眼見蕭奇峰不願再說下去,老道捋須笑道:“神功秘籍就擺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夠忍住心中的貪戀,就連你蕭家不也是如此嗎?”
蕭奇峰當即肅聲道:“隻要知道太陰一脈的傳承落入誰手,顧玖的背後的人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老道不禁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蕭奇峰沉默半晌,隨後直言道:“我從不亂加猜測,等傅青書入京後,一切就會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