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瀟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看他生著病,她真想把他拖起來打一頓。
“難道你是等阿姨通過媒體得知你生病的消息嗎?”
顧筠然麵上浮起一個尷尬的笑容,這倒確實令他擔憂。
但他還是說道:“我媽她平時不常看娛樂新聞的,萬一不小心知道了,那就到時候再跟她老人家說也不遲啊!”
紀瀟頓覺頭痛,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手機被顧筠然的媽媽打爆的時候。
她用力按了按眉心:“阿然,你不能總是這樣一味的逃避問題。”
顧筠然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病都病了,即便他告訴顧雲織也於事無補,不過是多一個人擔心。
紀瀟欲言又止,望著他一臉雲淡風輕,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他是病人,她不好對他發火。
她對著堆滿廚餘的茶幾長長歎了口氣,心想要是言清在就好了,這時候拉他過來罵一頓,出出氣什麼的再好不過了。
“說實話,你現在的狀態並不好。你應該知道你為什麼會生這個病吧?”
顧筠然沉默不語,他知道紀瀟說的是什麼。
那時候他每天失眠,睜眼閉眼就是薛佳的音容笑貌,他可以感受到周圍環境裡每一個細小的聲音,那些聲音在午夜裡被無限放大,折磨的他整宿睡不著覺,有時候連續幾天睡不著覺。
後來他開始酗酒,一直喝到自己昏睡過去,有時能睡上個好幾天。夢裡有薛佳,有他們短暫在一起的曾經,這曾經令他欲罷不能。
醒來之後的感覺並不好,宿醉的大腦頭痛欲裂,腸胃翻江倒海,且瞬間從夢境抽回現實,他盯著淩亂的房間,堆滿垃圾的客廳,心裡明白薛佳並不存在。
腦袋一陣陣發懵,大腦放空的感覺令他更加難受,他受不了這種跌落回現實的感覺,就繼續喝酒,喝到再度昏睡過去,繼續在夢裡與薛佳相見。
他就這麼渾渾噩噩,一直頹廢了大半年。
有天紀瀟去看他,按了很久的門鈴也無人應答。
她找了開鎖公司撬開顧筠然家的門,看到客廳裡擺滿了空瓶子,顧筠然睡在客廳的沙發上,任她怎樣呼喚都毫無反應。
紀瀟把他送到了醫院洗胃。
醒來時,他在病床上久違的看到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照射進來,灑到他的臉上。
他不適應這樣的場景,用手擋住了臉,從嗓子裡冒出一句沙啞的聲音:“把窗簾拉上。”
紀瀟沒有理他,伸手將窗簾拉的更大了。
這下陽光直直照射進來,亮的他睜不開眼睛。
“阿然,你知道顧阿姨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
紀瀟轉過頭去看他。
顧筠然沒有說話,他還沒有從剛剛的強烈光線中反應過來,大腦思緒一片混沌。
紀瀟將手機丟到床上。
顧筠然眯著眼睛將手機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有100多通未接來電,其中顧雲織給他打了58通,剩下的都是言清他們打的。
紀瀟背對著他深深歎了口氣:“阿然,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轉過頭來看他,由於背對著光線,顧筠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但他知道紀瀟難過到了極點。
她比誰都清楚顧筠然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換來今天的成就。
如今卻窩在家裡頹廢不堪,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形同一個廢人。
“她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能夠讓你放棄這麼久以來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
紀瀟質問他。
顧筠然沉默不語。
他頭發長得很長了,蓋住了大半的眉眼,胡子也許多天未曾刮過,臉瘦削的往內凹陷,整個人看起來不修邊幅,像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流浪漢。
與外界那個傳聞中的娛樂圈頂流,美貌橫著行走娛樂圈的顧筠然儼然判若兩人。
“實在不行,就把我放棄了吧……”
他丟開手機,右手蓋住臉,如是說。
紀瀟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