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躍在國內的時間不長,林周是他出國以後出現在藍子若身邊的。
雖然他知曉藍子若身邊多了這麼一個人,但令他意外的是藍子若對林周的那種縱容。
他曾在藍子若身邊那麼多年,從未見她待一人如此。
也許說的再準確一點,是兩人的那種親密感,這種感覺比之他與藍子若完全是兩回事。
藍子若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來。
她側過身,將林周脖子裡的領子拉出來整理好:“你莫吵,先去食堂等我,我等下就來。”
林周頓時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他太過開心,壓根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咧著嘴,兩顆板牙非常搶眼:“那你快點來,彆讓我久等。”
藍子若輕輕頷首,目光溫柔如水,像山澗裡涓涓流淌的溪泉:“知道了,我進去瞧一眼她的情況便來。”
“好!”
林周轉身離去,步伐神氣十足,活脫脫一副春風得意的架勢。
江明躍從未見過這樣的藍子若,一時之間感到陌生,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想說的話統統溜走,望著眼前的人,頭一次產生了懷疑的念頭:麵前這個人,是藍子若沒錯吧?
他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藍子若已經恢複了他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人。
她眼中的疏離與漠然將她與世界隔絕開來,明明與她近在咫尺,咫尺卻是天涯。
如今她的視線重新掃過來,落在他身上:“她的情況如何了?”
那雙眼睛深邃明澈,似是藏了一方天地,廣闊遼遠,憑他的閱曆與覺知難以洞悉。
那為何林周能走進她的世界?那小子看起來比他小多了。
江明躍愣了一下,將那個古怪的疑問從腦海中拋棄掉,打起精神認真答道:“不太好,出現了認知方麵的障礙,這是記憶錯亂的典型症狀。”
一旁的宋晉遠登時麵露緊張之色,右手不由自主抓住了一旁的桌角。
藍子若抬眸瞥了宋晉遠一眼,目光毫無波瀾,視線與他接觸之後,藍子若輕輕點了下頭,轉身進了密室。
很快,裡頭便傳出倒抽冷氣的聲音,尖銳的女聲似是劃破屋頂,將診室的每個人都驚的惶惶不安。
“你要做什麼!你彆過來!彆過來!”
“彆碰我!這是我的身體!你彆過來!啊——”
句句都在顫抖,聲音裡的恐懼一聲高過一聲,猶如一個即將行刑的犯人,眼睜睜看著刑具越來越近。
藍子若的聲音清冽冰冷,猶如冬日積雪,她的聲音明明很輕,卻能在那樣尖銳的女聲中聽得一清二楚:“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看的皮囊,竟然住進了那麼醜陋一隻靈魂!”
這句話就像觸到了宋嘉儀的逆鱗,立時激起她的反擊。
她的麵容泛起猙獰之色,眸子裡凝聚的怨毒也愈發強烈,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的:“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來指責我的好壞!”
“就憑我,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
藍子若驀地向她看去,眸子裡的精光如鷹隼般銳利,仿佛要將她心底的秘密洞穿。
宋嘉儀偏過頭,不敢與之直視,氣焰登時消失了大半。
可是不甘心,她不甘心被人如此踐踏,被人如此肆意淩虐。
她宋嘉儀向來都是將彆人踩在下麵那個,如何甘心被人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