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院時已是後半夜,門口值班的小護士支起胳膊打盹,保安的呼聲驚動了她,小護士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個身穿黑色大衣,身形高挑的男人以極快的速度從她麵前走過去了,她急忙站起來呼喊。
“哎,那誰……晚上拒絕探訪,你是哪個病房的家屬,不知道規矩嗎?”
來人置若罔聞,徑直向電梯走去。
小護士正打算追出去,保安走過來,同她擺了擺手:“算了,他是來探望八零八高級病房的,經常半夜過來,上頭吩咐過這個事,咱們就彆管了……”
“八零八?那他不是?”
年輕的小護士瞪大了眼睛,立刻興奮舉起雙手,一蹦三尺高,瞌睡也醒了大半:“那你可千萬幫我看好了,等他下來,我要找他拍張合照!我還要簽名!”
年紀略大些的保安大叔摸著後腦勺發呆,顯然他並不能夠理解年紀上與他跨越了數道鴻溝的年輕小護士,他搖頭:“八零八的所有訪客,上頭都要求保密對待,甚至為了他們開了一部專屬電梯供他們使用,而且他啊……”
保安看向電梯方向,高挑的身形長腿一邁,跨入電梯消失不見:“每次來了都至少待上大半天,你蹲不到的,等你下班了他都不會出來。”
“哦……”
年輕的小護士聞言,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垂頭喪氣的耍著手裡的筆,嘴裡碎碎念著:“什麼嘛……看見不能當作看見,照片也不能拍,簽名也不能要……哎為什麼長得好看的都是彆人的……等會!不對!他為什麼一直去八零八,他和宋——天哪!”
小護士急忙捂住嘴,把接下來要說的話按回去了。
她眼睛瞪的溜圓,把保安大叔看笑了,忍不住又搖了搖頭:“現在的小姑娘啊……”
吐槽完後,保安大叔拿起手電,笑著巡邏去了。
君言堂四樓以上都是加護病房,6樓以上則是私密病房,一層劃分一個獨立區域,供單獨使用,有專用電梯,不必和普通病人爭電梯,且僅有自己那層的權限,保密措施做到極致,也就不必擔心泄密的風險。
一周前,宋嘉儀在密室做完手術之後,就被轉移到了八樓的私密病房,病房配備有兩名高級護工,24小時輪流值守,針對宋嘉儀進行一對一服務。
話雖如此,但宋嘉儀自做完手術以來,一直都在沉睡,護工做的也僅有擦擦身體,幫忙點滴之類的,大部分時候都在觀察宋嘉儀的情況,工作十分清閒。
病房設了裡間與外間,護工們住在外間,方便隨時看護,這會子值夜班的是一位20歲出頭的年輕護工,畫著精致的妝容,頭發盤的一絲不苟,正坐在沙發上看平板,看起來精神十足。
見顧筠然進來,護工立刻起身,自覺站到一旁,低頭說道:“顧先生,晚上好,目前宋小姐指標一切正常,對外界有刺激反應,江醫生說這是往好的方向去發展。”
說罷,護工抬頭,望了顧筠然一眼:“要我出去麼?”
她和顧筠然打過幾次照麵,知道他來的時候不喜歡房間裡有人。
顧筠然點了點頭。
“那您有需要叫我。”
說罷,護工轉身離場,走到一半,想起遺落在沙發上的平板,又回來了。
她拿了平板之後並不帶走,而是遞到顧筠然手上:“平板連著宋小姐病房的音響和電視機,江醫生說多放一些宋小姐喜歡的作品有助於刺激大腦,方便她早日蘇醒。”
護工抬起頭,深深看了顧筠然一眼:“宋小姐最近對一首歌頻繁有外界反應,您空的時候可以給她放一放。”
顧筠然聞言,深邃的眸子裡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知道了。”
護工走後,顧筠然在客廳站了會,隨即深吸了口氣,抄起平板向內間走去。
病房裡靜悄悄的,隻有儀器的聲音滴答滴答,規律的攙在平緩的呼吸聲裡,宋嘉儀躺在床上,發絲絲毫不亂,劉海服帖的躺在額上。
她本就生的極美,即便閉上眼睛,也是眉目如畫,猶如一具精致的陶瓷娃娃。
興許在睡夢之中夢到開心的事情,宋嘉儀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揚。
顧筠然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樣的宋嘉儀,一時挪不開眼。
這半個多月來,他見慣了這張臉的尖酸刻薄與橫眉冷目,也見慣了這張臉的麵目猙獰野獸之態,像如今這番,看到她麵上露出如此恬靜的笑容,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還……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一絲苦笑爬上顧筠然的麵龐,他伸出手,手指在距離宋嘉儀的臉一指寬的地方停住了。
猶如沙漠裡的海市蜃樓,饑渴疲乏的旅人曆經千辛萬苦,到達之後,才發現不過是一場幻影,這一指寬的距離就像他的海市蜃樓,看似很近,實則遠在天邊,縹緲的很。
他不忍打碎這樣的幻影。
顧筠然猶豫了很久,終是把手收了回去。
他打開護工留給他的平板,開始瀏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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