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帝很滿意雍王很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手一揮,“你先出去吧,朕要歇歇。”
說罷,虞帝不再開口,又是一番懶散模樣半躺在軟榻上,閉眼養神。
雍王輕手輕腳退了出去,出了禦書房的門,他神色一沉,邁著腳往仁壽宮的方向走去。
仁壽宮的靈堂來來往往每日很多人,一眾命婦和公侯伯等,三日一“大守”,可皇室中人卻是日日都要在此守著。
不過,近日虞梁談判還未結束。太後已經停靈近二十天,梁國二皇子慕容昕實在有些等不及,派人來傳了兩次話,請求進行下一輪談判。
虞帝認為這是一個好兆頭,拖了慕容昕幾天後,終於在守靈的第二十四天,讓太子、成王和雍王,以及崔相等人應了梁國使團的約。
談判桌上,慕容昕節節敗退,虞國的條件差不多被滿足了八成。
崔相說,這已經是梁國的極限了,若再施壓,物極必反,眾人深以為然。於是,雙方擬定了盟約,隻待幾日後國喪結束,便昭告天下。
最後一次“大守”之日,靈前之人眾多。明日太後便要下葬,這是最後一晚守靈,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虞帝今日也比往日來得更早,一身素服跪在了最前麵。
許是跪了很久的緣故,虞帝的咳嗽變得劇烈起來。
皇後急忙拍了拍虞帝的背,一臉擔憂地看著他。“劉公公,去將陛下的藥拿來。”
一旁的劉公公很快就端著托盤進來,托盤裡除了藥,還有一杯水。
走到眾人身旁時,劉公公步子一個不穩,托盤中的水杯落了下來,裡麵的水不偏不倚灑在了第三排最邊上跪著的人身上。
“哎呦,錦文郡主,真是失禮。”劉公公急忙蹲下身,將落在葉寧語衣裳上的茶杯拿起來。
葉寧語一扭頭,對上了劉公公一臉歉意的目光。“無妨。”
“陛下饒命,地滑老奴沒站穩,這就再去泡杯茶!”劉公公趴在地上認錯。
虞帝回頭看了看剛剛滴了不少蠟的地板,神色顯得有些不耐煩。
“速去,莫要再耽擱。”皇後囑咐道。
“是!”劉公公邁著步子飛快地出了靈堂。
葉寧語安靜跪在那裡,從始至終垂著頭,目不斜視,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第二日寅時,天還未亮之際,靈堂前數人與文武百官早已就位,等著太後起靈。
靈前哭聲嚎啕,一片悲戚。不管是有眼淚的,還是沒眼淚的,此刻皆淚如雨下,太後呼聲不斷。
段氏早已哭得雙目紅腫,臉色慘白,被葉寧希和葉寧語扶著,站立不穩。
“太後!”一個異常悲痛的聲音忽然不合時宜的響起,隨後,人們便見一抹白影從眾人麵前掠過。
再然後,就是撲通一聲,太後的棺槨上出現了一抹顯眼的血跡,一個身著素服素兜的老嬤嬤倒在了棺槨前,額前同樣浸出一縷駭人的血跡。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禮部正準備張羅起靈的禮官嚇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