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如此大事,她這個將軍竟然不在,嚴華覺得愧對天子。
崔相笑了笑,“嚴將軍回去吧,未來已明,你們且等新皇登基。”
崔敬忠說完,不再理會嚴華,徑自上了自家馬車。
“新皇登基……”嚴華愣愣地注視著一眾虛弱的文官紛紛離開宮門口,臉上泛起一陣複雜之色。
這一日一夜,宮內究竟發生了何事……
第二日,一些消息陸陸續續從宮裡傳入大都城,每一條都可謂驚天動地
雍王聯合左相、襄陽王等人帶兵謀反,高義王欲漁翁得利。太子為阻擋兩股謀反勢力,護駕之時被雍王刺殺;
左相孫策以女為交換,為雍王誕下世子。奈何世子並非皇室血脈,而是相府護衛之子。
天子在宮變中吐血身亡,臨死之前傳位四子成王。
雍王生母萱妃在宮中懸梁自儘,皇後無法承受喪夫喪子之痛,轟然病倒。
這些消息來得實在突然,縱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也著實讓人驚掉下巴。百姓們如今心中有三個想法——暗罵雍王殘虐,歎息仁厚的太子英年早逝,疑惑最小的成王殿下日後將如何治理這個國家。
是日,一位道號“長生”的道士被大理寺抓獲,此人沒有入獄,直接以攛掇天子之罪名被斬首在鬨市。
大都城的人聽說這位就是設計抓了少女們的大惡人,行刑之時圍滿了百姓。人們對著滾落在地上的頭顱吐唾沫、扔菜葉,極儘厭惡報複之事。
道士被斬首之後,數百名少女從大都城郊外某隱秘竹屋中被解救出來。
這些日子共有五百餘少女失蹤,如今僅百來人平安歸家。這些孩子的父母們抱著自家女兒,痛哭不已。而那些沒等回孩子的父母,有人自儘,有人痛不欲生。
是夜,正興街迎來了一眾皇城禁衛軍。他們舉著火把,猶如當日查抄葉府那般,氣勢洶洶衝進了雍王府。
偌大的府內沒有主人,而那些下人們早在聽聞主子出事之後,逃的逃,走的走,全府早已荒涼一片。
禁衛軍們忙活了許久,從府中帶了三個人出來。準確來說,是四個。
吳溫茂和張廣達麵色冷靜,被一眾人押著。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裡沒有任何波瀾。
“是我無能,未能保殿下完成大業。”張廣達仰著頭,目光裡閃過一絲晶瑩。
吳溫茂笑了笑,“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無用。你我二人的結局,在入雍王府的那日就該有準備。”
“這些年,我雖然處處小心謀劃,卻也時刻準備著失敗喪命。”張廣達看向吳溫茂,“你呢?對殿下之心,可忠?”
吳溫茂笑了笑,蒼老的聲音裡透出幾分看透事態的滄桑。“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忠心,老夫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張廣達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被禁衛軍押著離開了。
“可憐的小世子,才幾個月就沒了爹娘!”奶娘抱著一個奶娃娃在門口忍不住啜泣。
“什麼小世子,這孩子並非皇室血脈,乃亂臣之孫。新皇不殺,已是心懷仁德,還不快走!”一個禁衛軍推搡著奶娘往外走。
“我便罷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他還這麼小,入獄就是死啊……”奶娘又是一陣啜泣。
禁衛軍正要繼續推搡,便聽到一聲厲嗬。“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