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抓住太孫的拳頭,“攤開。”
太孫的雙拳聽話地攤開,麻子臉在他掌心某處揉了揉,似點穴,又似揉捏。
隨即,麻子臉從瓶中倒出一顆藥,一把放入太孫的嘴裡。並伸手將他的頭一台,再次在他的後頸某處點了個穴,從後頸到後腰,一連點了七八處。
葉寧語看著這一係列的動作,有些愣神。
這樣的喂藥,絕不僅僅是喂藥。按照剛剛太孫的樣子,必然是什麼藥都吞不下去的。
喂藥前後,需用到七八個穴位。如此複雜的給藥方式,此前見所未見。
葉寧語驚駭之餘,太孫的臉色終於逐漸恢複。雙眸裡的猩紅逐漸褪去,臉上和雙手的血紅也開始變淡。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太孫全身的皮膚才恢複成最開始的樣子,而他依然在不停地大口呼吸著。
屋子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葉寧語後怕不已,太孫驚魂未定,麻子臉默默坐在那裡,雙手抱胸,一言不發。
不知又過了多久,太孫的呼吸也變得通暢,他才微微轉了個身,將麵前的那碗酒水推開,推得遠遠的。此時,他的雙手不停顫抖。
“那碗酒兌了多少水,你是看見的。用藥時,若隻單純吃藥,能不能服下,你自己清楚。如此這般境況,你認為,你還能習慣?”麻子臉終於看向太孫,聲音卻變得柔和。沒有責備,沒有高高在上地覺得自己醫術高明。
他就像一個長者,對著犯了過錯的孩子循循善誘,句句相勸。
“前輩。”太孫抬頭,與麻子臉四目相對。不知為何,他也用了這個稱呼。
方才,葉寧語情急之下喊了麻子臉一聲“前輩”。
“小時候我第一次喝到酒釀湯圓的湯,全身紅了半個月才好,你方才那番用藥,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好了。前輩的醫術無人能及,不知前輩可有辦法根治這毛病?”
麻子臉一臉驚詫地看向太孫。“這病你還想根治?我最多治好你的心疾,那也是要命的病。至於這個毛病,你不碰酒就是了,隻要你不碰酒,就死不了。”
“不行。”太孫似乎很是固執。“我是大燕未來的儲君,朝堂之上,多少雙眼睛盯著我。若讓人知道,我全身上下如此多的毛病,甚至能被一滴酒殺死,這大燕朝堂勢必動蕩。”
“就為了這什麼儲君的身份,你便連命都不顧?”麻子臉並不認為,太孫這個理由多麼充分。
在他看來,彆說儲君,就算是一國之君,在性命危險麵前,他也可以甩手不乾。
太孫苦笑了一下。“既承太孫之名,便要擔太孫之責……”
麻子臉依然對此無動於衷,可葉寧語卻猛地看向太孫。她抓住了一句重點,什麼叫“既承太孫之名”?
葉寧語不動聲色地看了太孫幾眼,從他的眸子裡察覺到了萬分的無奈。
他或許……並不想當這個太孫。
麻子臉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麵色十分不好看。
“好,那我便告訴你,這毛病並非不能根治。它可以治,隻不過治了它,你會丟半條命不說,你也不再是你。”
太孫愣了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