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皮筏破浪出來,妙空大口喘氣,手裡的一把還沒鬆開。他訕訕地鬆開手,身邊一位婦人惱怒地瞪著他,他把人家的發髻揪在手裡。
他攀住皮筏爬上去,嘴裡道歉說:“罪過,罪過。冒犯仙娥實在是無心之舉。”
那個婦人漲紅一張臉,妙空垂下眼皮,真是急中生亂。他後知後覺回想起剛才驚魂一刻,他的手似乎抓到不該觸碰的東西。
他竟然在慌亂之中襲擊婦人胸部,也難怪人家會氣憤。妙空垂頭反省,千不該萬不該為了保命,胡亂出手。
自己現在還是佛門弟子身份。妙空的頭垂得更低,快和腳麵看齊。
這一路就在浮浮沉沉偶爾還要下河涮上一圈中闖過來。皮筏劃到對岸。妙空謝過艄公,繼續前行。
以往他住在皇宮,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雖然受到兄弟子侄們的欺辱,但生活用度不曾短缺於他。
體察社稷民情,如果不是自己親身參與其中,他無法體會民生的艱難和不易。
屈原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他見證太多民不聊生的悲劇,所以才憂國憂民悲憤自戕。
這一片土地多是丘陵,黃褐色的土地還是衰草連天。他走得饑渴。想想在河水裡嗆到快要窒息,冰涼的河水反而他很向往。
他吞咽唾沫,嘴唇有些乾裂。黃土地上衰草連天,還有強勁的西北風。
他背對風向席地而坐,解開包裹。包裹是艄公娘子為他打理的,裡麵一隻木碗,還有一雙麻鞋。
其實還有果乾來著,他當時看到兩個小朋友眼巴巴地盯著,把果乾捧出來都給孩子們了。
留下幾個好了耶,想到酸甜的果乾,他的唾液分泌的有些快。他看看身前身後,除了衰草黃土彆無他物,有青草葉子也是好的。總不能吃土。
他仰麵躺下,四野空曠沒有人,天地間孤零零地隻有他一個人,在他視線所及之處。
雲朵在天上自由穿梭,不停地變換形狀。他盯著一片雲彩,看著他到底會飄向哪裡。追著追著他感覺目眩,仿佛自己也隨著雲彩在移動。
他眯起眼睛,想象著自己變成一朵雲追尋風的腳步,自由來去。
迷迷糊糊間有一道細小的聲音傳來,“娘親,娘親,救救我娘親。”
妙空坐起身,尋找聲音來處,此時暮靄籠罩四野。視線前方似乎有個人躺在地上,他起身朝那邊走去。
一個幼小的孩子趴在那人身上,哀哀哭泣。聽到有腳步聲,抬起臉來,警惕而又無助地看向來人。
妙空跑過去,在那人身邊跪下。地上是位婦人,緊閉雙眼。
“救救我娘親。”孩子怯怯的眼神看著他,怯怯地哀求說。
妙空握住婦人手腕,還有微弱的脈搏。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施以援手,手指在婦人人中處用力掐捏。
婦人眼珠緩緩轉動,掀開眼皮。看到身邊跪著一位和尚,她的目光流露出懇切,探手入懷,試了幾試掏出一個信封。
她的手微微發抖將信封舉起,喘著氣說,“道長,為我夫君伸冤。”火熱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