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墀:“既然如此,我一個初來咋到的人,都能推斷出來的事情,你們當時就沒有疑慮嗎?其他官員就沒有疑慮嗎?”
知事:“大人,正因為有疑慮,才不敢直言陳述,程繼已經死得冤枉,我們如果直言詢問,豈不就是程繼第二。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等。”
主薄嘀咕道:“再說了,像程繼這般拿雞蛋碰石頭的,又不是他一人,前前後後有幾位,都不得善終,還連累家人。有前車之鑒,我們能怎麼做?大人,你沒身處其中,局外人怎麼說,說什麼都不重要,因為你是局外人。”
主薄和程繼當年很要好,好朋友枉死,自己為求自保,不敢為他伸張正義,他心裡有愧疚。
周墀的話,更讓主薄看清自己懦弱和卑微,他良心和麵子都過不去,故而拿話語懟周墀。
周墀理解知事和主薄,自己當年在甘露事變中,不也同樣是身處危險環境中,為求自保,不敢仗義發聲。那些枉死的冤魂還在曠野遊蕩,不能入土為安。
“我是說,程繼冤枉,這個案件大家有目共睹,給程繼正名,會沒有阻礙。”
知事:“周大人,像程繼這種情況,還有其他人。”
周墀:“我們一並洗刷他們的冤情。”
周墀等人開展為冤案翻案的工作,半個多月時間,竟然清查出將近七十起受到劉氏一黨打壓、排擠遭到貶職、流放、判刑、甚至殺害的案件。
七十起案件涵蓋昭義所管轄的全部州郡。磁州一位州郡太守,因為當地連年乾旱,糧食收成不好,上書劉從諫,要求減免當地百姓上交賦稅。
劉從諫革去他州郡太守職位,將他投入監獄。他沒能活著等到朝廷軍隊入住那天。
周墀翻閱這些受到不公待遇官員卷宗,地方吏治混亂觸目驚心。官員的性命都是譬如朝露,去留僅僅是瞬間的事情。何況黎民百姓,在昭義草菅人命的事情不勝枚舉。
劉氏一黨儘數誅滅,但他們的流毒遠未肅清。至少十萬錢買來官職,屍位素餐的人大有人在。
而這些人是昭義的蛀蟲,他們走上官吏階層,當初為了這個位置投入的本金,想方設法他們要撈回來。他們當官的目的很明確,想要錢能生錢。
清理*****,盧鈞作壁上觀。周墀不讓盧鈞插手此事,黑臉由他來唱,他為盧鈞清理道路,盧鈞後續才好治理昭義。
昭義軍中不少富商的子弟做牙將,還有在郡縣任職的。接替程繼任職上黨縣丞的官員陳金銀,就是富商子弟,他的官職是富商用五百兩金幣買來的。
周墀先拿這位陳金銀開刀。五百金幣買來的縣丞,相比於周羽等人十年寒窗來說,五百金幣的代價很低了。
陳金銀秉持父輩經商的傳統,彆看縣丞治理上他不上心,在斂財方麵他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上黨有鹽湖,本來鹽湖的開采是劉從諫壟斷在手,是劉從諫一條重要的生財之道。
劉從諫病重,離開人世,劉稹忙於和朝廷軍隊抗衡。對於鹽的開采提煉一時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