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端上來兩大盆湯麵,一碗老陳醋放在桌上。幾人埋頭吃麵,柳葉舀了兩勺醋攪拌在麵碗裡。吃相就是幾天沒有吃飯的打法。
臉扣在熱氣蒸騰的碗裡,食不言。光忙活吃飯,顧不上說話。其他三人放下筷子,看著他吃。
“你們吃,不夠在添置。老板,再來兩盆。”柳葉忙裡偷閒,抬頭招呼老板。
裴問忍不住笑,“柳大人,你參加過朝廷的宴席嗎?”
柳葉點頭,一碗麵條下肚,在來第二碗,小臉汗津津地,一雙眼睛水汽氤氳。
“當然。”
裴問:“你得是吃飽了之後赴宴吧。”
柳葉抬起臉,旁邊座位上的侍衛遞過來一塊絹帕,“我的吃相嚇到裴大人。”柳葉拿絹帕在臉上抹了一把。
“我呢是可甜可鹹。”柳葉莞爾一笑,“在宮廷是文雅之士,在邊防是豪爽之士。怎麼樣裴大人,是不是讚同我的打法。”
瞧瞧他帶著小得意俏皮的樣子,整個就是個孩子。其他幾人還是忍不住笑了。不過真性情,還是挺可愛地。
“快吃吧,吃完休息片刻我們還要繼續趕路。”
攤主又端上來兩盆。有的地方黎民百姓吃不上飯,眾人不忍心浪費糧食,撐夠嗆將麵湯乾的稀的都裝在肚子裡。
侍衛牽馬匹去吃草料。裴問:“大人想到什麼對策沒有?我們可是兩手空空。”
柳葉在地上拔出一根草,叼在嘴裡,兩手撐在身後,眯眼看天上的白雲,“諸位有什麼好辦法沒有,我暫時沒想到。”
他轉頭看兩邊。四人互相看看,“劫富濟貧。”
柳葉噗嗤一口吐出草莖,“我看可行。”
這餿主意,他還說行。真是黔驢技窮。柳葉補充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見機行事。不過劫富濟貧,真是好點子。”
一行人在中午來到汾陽,四人進城驅馬直奔汾陽府衙。汾州郡守是元賓,一位體型肥胖的中年人。
侍衛一路亮出腰牌,汾州治所的侍衛不敢阻攔,想要提前通報長官知曉,都不給機會。
柳葉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府衙門外。元賓和眾位僚佐在大堂議事,看到一群人不請自來,元賓從座位起身,剛要出言訓斥侍衛辦事不力。
柳葉大步走進大堂,“本官是河東節度使柳葉,收到汾州信箋後連夜趕來。”
元賓胖胖的臉頰肥肉抖動幾下,節度使,突然襲擊一點準備沒有。
他臃腫的身軀從座位後麵挪動出來。“大人遠道而來,元某未能遠迎,罪過罪過。”
元賓步下台階,柳葉也不客氣,他坐到上位,環顧眾人,“汾州災情如何,受災農戶有多少,耕田麵積有多少,蝗災波及幾個縣?府庫裡麵能拿出救災的糧食有多少?都采取哪些救濟措施?汾州境內從事糧草貿易的商家多少戶?他們對於災區什麼態度。”
柳葉劈裡啪啦地一通問題拋出來了,元賓胖胖的臉頰上汗水滴落。他說得太快,自己沒聽清楚都是幾個問題。
他把災情呈報給節度府,就是等著節度府來幫忙解決問題,反倒是節度使拋出來一大堆問題要他解答。元賓實話實說:“我們等著大人來解決問題。”
柳葉聽了元賓的回答哈哈哈大笑不止,這個誠實的官員也太誠實了。
柳葉笑出來眼淚,元賓跟著嘿嘿乾笑,隻是臉上的汗水流得更歡快了。一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