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朝雲星辰。
一個向前翻滾兩周半接一個前空翻三百六十度再接一個小跳,完美落地!
牛大發終於挽回了一波上次“狗啃泥”的落地姿勢,轉過身,就看到風南芷抱著小公主,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風南芷:這是我家寶貝的護道者?
不過小嗷嗚倒是很開心的樣子,小嘴嘟著,不斷發出“嗷嗚”“嗷嗚”的喊聲。
“陛下,我牛回來了。”
牛大發連忙朝著風南芷走去,口中喊道:“陳夫人讓我轉告陛下,她……”
“陳夫人?”風南芷聽到這個稱呼,微微皺了皺眉,她懷中的小家夥瞄了一眼自己的娘親,隨後小手一揮……
“咻……”
牛大發的身影瞬間消失!
……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牛大發重重摔在地上,腦中又冒出了許多的問號。
“我這是……回來了?”牛大發坐起來,環顧四周,都是青青草原,一隻羊妖看了一眼他,後退兩步,指了指地上的青草。
那意思是:吃沒?沒吃的話一起來吃點啊?
牛大發:看不起誰呢?
“小祖宗太淘氣了啊……”牛大發歎了一口氣,重新做好俯衝著陸的姿勢,等待著搖喚……
……
終於,在撅了半天的屁股後,牛大發再度被喊進了朝雲星辰。
落地後,牛大發首先看了眼小祖宗。
嗯,小祖宗睡著了,挺好。
於是牛大發連忙上前,將雲思遙的計劃和風南芷說了一遍。
風南芷聽完之後,沉默了。
雲思遙居然讓她將虎族緊要情報全部交代出去!
要知道,大族自然有大族的底蘊,這底蘊裡擺在台麵上,其實並不關鍵,關鍵是藏在下麵的。
那是立族的根本!
現在要她和盤托出?
那自己不就是賣了虎族嗎?
風南芷當然明白雲思遙所謂“虎族長存,必有一敗”的道理,也知道風不歸掌權後,尤其是長老會倒向風不歸後,壯士斷腕是虎族的必經之路。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太了解了,虎族這一敗,怕是再難站起來。
其實她的目標沒有那麼大。
她就想守著虎族,在如今人族大勢之下,維持住虎族的獨立地位。
可是現在,她的努力都白廢了。
內心的糾結讓她感覺到一陣疲憊。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失去了這麼多年的女帝威權?
對了,就是從第一眼見到那個混蛋開始。
後悔嗎?
風南芷看了一眼手邊正在安睡,嘴裡還在吐著奶泡泡的小肉團子,心裡又湧上一陣溫暖。
如果一切都是為了這小東西,再困難上十倍百倍,她也願意。
“對了,陳……雲嫂嫂還讓我轉告……”注意到風南芷的眼神,牛大發連忙說道,“陛下和大哥的女兒,就應該是這片大地上最尊貴的公主!”
風南芷:o(??`)o
這是當然了,還需要雲思遙來說!
不過隨後,風南芷腦中一道靈光閃過。
對啊!
自己怎麼忘記這一茬了。
虎族即便敗了,那也是小家夥的母族!
如果未來讓小家夥執掌虎族……
罷了,一切罪過,就讓我這個娘親來擔吧。
“她說的不對。”風南芷看向牛大發,眼神中閃爍著名為希望的光芒,“這孩子,不是公主,而是未來的王!”
“我現在就告訴你關於虎族的一些底蘊,你都記好了,不要有疏漏!”風南芷深吸一口氣,“到那邊去說吧,彆吵著孩子睡覺……”
……
威虎山。
自從風不歸入主那一天起,就調動血氣將這一片星空遮掩了起來。
此時他靠坐在原本風南芷的位置上,聽著屬下的彙報。
“族長,目前劍虎一脈和九尾一脈已同意出山,八首一脈和影虎一脈則要等陛下手令,尤其是影虎一脈,態度極為堅決,一定要見到陛下。至於玄虎一脈……”
“玄虎一脈怎麼說?”風不歸淡淡問道。
“使者直接被轟了出來,玄幽山也隨之封閉。”
風不歸在寶座上坐直了身子,說道:“玄虎一脈是虎族的護族一脈,他們不願插手就隨他們吧……”
“八首和影虎……”風不歸抬起頭,目光不知道望向何處,又收回了視線,“風南芷給他們傾斜了那麼多的資源,至今為止,坐鎮一脈的荒魂境依然是那些老不死的啊……”
那下方大聖此刻隻想把自己的耳膜震破。私議祖妖,風不歸敢說這話,他不敢聽啊!
虎族六脈,每一脈都有荒魂境坐鎮。但正如風不歸所說,八首、影虎的坐鎮祖妖其實已經是千年前的人物了,尤其是影虎一脈的那位,據說已經活了兩千多年,久不問族事。
目前六位坐鎮祖妖中,最年輕的,就是翼虎一脈的荒魂境,成道於六百年前,大約和人族大玄朝廷立朝同一時期。據說當時北蠻入侵人族,虎族也趁機打劫了一波,而那位就是在其中得到了天大的機緣,才成功晉級荒魂境的。
“下去吧……”風不歸擺了擺手,那大聖連忙行禮後退,離開了宮殿。
風不歸望著燭火投在地上的陰影,說道:“繼續狩獵吧。”
那陰影突然隆起,模糊間有一個狼形的影子,那狼影遲疑道:“虎主,刀用的太快,會斷的。”
風不歸麵色不變,淡淡道:“不,隻有我讓他斷的時候,他才會斷。”
“刀隻要做好刀的事,其他的,本祖會處理!”
那狼影點點頭:“影虎脈首,是一個好目標。”
說完,狼影就要重新沉入陰影中,但風不歸卻一甩手,一道血色光芒打入狼影之中,那狼影發出一聲悶哼,肉眼可見得淡了幾分。
“記住,刀是不會說話的!”
那狼影沒有再停留,再度遁入了影中……
……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風不歸掌控虎族的進度還在繼續,而另一邊,大玄陵城,雨水依然沒有停下。
南方梅雨季,大多如此。
這場雨,從陳洛離開觀竹廣場時開始下,算到現在,已經五日了。
淅淅瀝瀝的,讓這座陵城憑空有了一層霧蒙蒙的感覺。
昨日文昌閣來人,封鎖了觀竹廣場,看來是自己那封匿名舉報信起了作用。
不過同時,自己格物得道卻拒絕的事跡也被迅速傳揚出去,一時間什麼“我求我道非他道”、“不是大儒勝大儒”之類的讚譽紛至遝來,扣在了他的頭上,登門拜訪之人絡繹不絕,光是門禮就讓書童阿平笑地合不攏嘴。
但是這幾日,他卻一直在思考自己從那阮竹中感應到的方家之道。
要不是這具身體走的儒家大道,就算他本尊,其實也沒有辦法如此真切地感受那條道理。
畢竟大道至理,前提是你得身在道中。
那神秘的方家大儒,在阮竹中布下的正是“天即理”,以阮竹為天,所有夫子用來格物的道理進入其中後,就必須屈從於它,按照它的道理來運行。
不過和方聖那堂皇正道的“天即理”不同,這個版本的“天即理”充滿著一股邪氣。
簡直就是搶劫!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好像一個是故宮,裡麵的所有文物都是自己民族創造和傳承下來的;另一個則是大英博物館,裡麵的文物來源,哼哼……
不過邪氣歸邪氣,這樣的道理可比那個跟自己“永修友好”的方家強大多了。
自己這是不小心抽到了方家的底牌?
沒想到啊,還有意外收獲!
陳洛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對方遲早是要來找他的!
不為彆的,就為他現場散了那一道“天即理”的力量!
果然,雨未停時,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陳洛身後。
陳洛回過頭,看了看那兩道身影,突然露出了笑容——
“動用兩位大儒來請王某,有些抬舉了。”
半刻鐘後,當書童阿平推門請陳洛前去用膳時,才發現房間內已經空無一人,隻有窗邊的小幾上,一盞清茶上冒著縷縷熱氣。
……
陵城外,三十裡。
一處農家小院,依著池塘,池中蛙鳴不絕,頗有幾分野趣。
陳洛跟著那兩名一言不發的大儒走進小院中,那小院裡有一座搭起來的草棚,草棚正中是一個火爐,火爐上煮著一壺茶,茶壺周邊擺放著一些烘烤的茶點。而火爐旁,則是一副圍棋棋盤,棋盤上未落一字。
兩名大儒到了此地,也就不再前進,而是示意陳洛入座等待,接著他們就後退到小院之外,仿佛守衛一般。
陳洛再次看了看那兩名大儒,輕輕歎了一口氣,走到草棚之下,重新給自己倒了一碗茶,仿佛開始欣賞這幅天地起來。
……
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陳洛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月升,午夜時分。
此時陳洛自顧自的下棋,已經殺到了官子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