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病,之前不是好多了,為何朕瞧著又嚴重了?”
“咳疾本來就是反複的!”江殊垂著眉眼,長長的睫毛掩蓋了他眸底真正的情緒,“北地風大寒冷,因此加重了些,危及不到性命,不礙事的!”
宮女奉上熱茶,江殊端起喝了一口。
他細長瑩白的手指與青色的玉質茶盞交相輝映,宛若一副賞心銳目的畫。
越皇沉默良久,道“你這身體,本不該再叫你去邊關,可是眼下的朝局,想必你也心中有數,交給誰朕都不放心!”
“微臣明白的!”
“沈子爵那邊,年前又趕製出了一批兵器,恰好你這次回北地的時候帶上,由你來押運,朕很放心!”
江殊點點頭“微臣也正想跟陛下稟告,微臣準備過了初五就出發,兵部和戶部的人,年前應該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也不必如此著急,你去歲新婚不久就去了戰場,如今回來一趟,多陪陪祖母和夫人!”越皇頓了頓,“你祖母一定天天在念叨讓你給他生個曾孫吧?”
這畫風突變的,江殊有些不適應。
他淺淺一笑“祖母的確著急,但孩子的事,隻能隨緣!”
“也得抓緊!”越皇正了顏色,“朕回頭讓太醫跟你回去,給你們夫婦二人瞧瞧,好好的調理調理。這回也不急著走,邊關那邊的兵器暫時還夠用,便等正月十五過完,雲柔下葬之後,你再出發吧!”
“是,謹遵陛下吩咐!”
“朕也盼著,你能早日得個孩子,你與蘇洛兩人可要努力!”
江殊……
是因為他身體弱,所以誰都盼望著他早日有個子嗣,這樣的話,也不至於後繼無人?
男人的嘴角勾起淡淡一抹嘲諷的笑容,轉瞬即逝。
韓昭拿了棋盤過來,越皇今日心緒混亂,屢屢出差招,江殊就是想讓,都不知該從何讓起。
太明顯了!
“今日陛下心緒不寧,沒有發揮出正常水平,微臣還是改日再陪陛下下棋吧!”
“好,朕也累了,你去吧!”
馬上有小內侍上前,引著江殊出門。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他一襲白色的狐裘,在雪地裡不急不緩的前行,仿佛漫天風雪都侵襲不進他身體半寸。
越皇從半開的窗戶裡看過去,問道“你說,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韓昭四下裡看了看,屋子裡隻有自己。他硬著頭皮,小聲應答“不應該吧!當年知道這件事的,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越皇回眸,淡淡睨他。
韓昭趕緊噗通一聲跪下來“陛下,您就是借老奴一萬個膽子,老奴也不敢說這件事,老奴對陛下的中心,日月可鑒!”
“朕又沒說是你說的,你瞧你這點膽子!”越皇嗤了一聲,看著那個已經消失成一個點的背影道,“他要是不是個病秧子該多好,他要是能有個兒子多好!”
“世子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世子夫妻恩愛,有孩子也是遲早的事,陛下您就放寬心吧!”
說完這一句,韓昭仿佛聽見越皇低聲說“可是朕老了,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