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貞不急不慌地等著圭氏的議和使團將新的議和條件與圭王商議,然而想象中的那份來自圭氏六部重新呈上的禮單,大貞足足等了半個月還沒有等到。
這日聖上親自下旨在宮中設宴款待圭氏的議和使團,也是想著借此機會再親自催一催他們。
既是宮宴,自然同時宴請了幾位重臣,顧疆元和顧好眠過了晌午便出了家門,臨走的時候還將顧謹給帶上了,說是皇後想要見見她。
自上一回宮宴一事之後,帝後前前後後給顧家送來不少賞賜,明麵上是說顧疆元與顧好眠為國效力、忠君愛國,實則是為了賞顧謹當日遇事不亂、有條不紊的功勞。
如今皇後說要見見顧謹,倒也不奇怪。
顧疆元此次進宮的時辰尚早,宮宴還沒開始,便有小宮女來引了顧謹到皇後宮中。
凝華宮。
顧謹上一次來此處的時候還是秋日裡與衛夫人同來,那時候她未曾得見皇後,不想區區半年光景過去,竟是光景輪轉,連同了人世一並更改。
三春堪惜牡丹奇,半倚朱欄欲綻時。
宮門前的牡丹花將開未開,含苞的骨朵兒微微打著卷兒,流淌出一宮繁華如斯,顧謹到的時候見正有兩個小宮女站在花叢前頭流連忘返,那引路的宮女見狀輕輕咳了一聲,那二人便倉皇離去。
顧謹笑了笑,倒覺得這小宮女甚是可愛,又礙於身邊兒引路宮女的麵子,權當沒有見過此景,便隨著那引路的宮女入了凝華宮。
飛簷低走,琉璃古瓦,一方清池醉春風入水,噙萬抹春暉。
上一世她曾涉足過此處宮宇,眼下倒並不覺得有太多的陌生與疏離之感,隻道風土人情皆不同,大約是因為它此時的主人是李皇後,便巍巍然生了莊嚴。
令顧謹意外的是,內殿之中,陸歸堂也在。
二人有些日子沒見,如今乍然遇見,顧謹隻覺得陸歸堂憔悴了不少,可見那圭氏的議和使團不是什麼善茬兒,這些日子的確難為著他了。
顧謹向皇後見過禮,正要再禮陸歸堂,卻被他出言打斷了。
“本王方才邊說要先去議和使團那邊,母後偏說再等一會兒,原來是顧小姐要來。”
顧謹一愣,險些在皇後麵前露了餡兒,這才反應過來陸歸堂是在變著法兒不讓自己行禮,這才一笑,接過了陸歸堂的話:“王爺日理萬機,臣女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
二人一頓寒暄,又要收著話鋒,又要柔著情意,好在二人皆有城府,字字句句說的恰到好處,這才等來了皇後一笑。
“好了,顧小姐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彆顧著說客套話了,快看茶。”
顧謹與陸歸堂都依言重新坐下,等著宮女上茶的空隙,她卻覺得當下屋裡的氛圍異常詭異,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和束縛感。
皇後見她這般神色,不由柔柔一笑,笑問:“上一次宮宴之時顧小姐傾力相助,那時到沒有覺得你也會有這般會不守舍的時候。”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陸歸堂在旁一聲嗤笑,聽來甚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