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和顧謹雙雙拋過去兩把眼刀,那邊兒便噤了聲。
與此同時,顧謹回神,笑答:“當夜事急從權,是臣女沒有顧得上規矩,如今舉朝安定,自然要謹守著為人臣子的本分。”
皇後挑挑眉毛,這一瞬的神情竟同陸歸堂有幾分相似,未等顧謹看清楚,便見她抬手端了桌麵上的茶盞抿了口,繼而抬頭,又是華貴中庸之神色。
“本宮見你性子清冷,又一貫待人疏離,倒沒想過也是個巧言令色的,這話說得雖不實誠,倒還挺討人喜歡。”
顧謹抬頭,略略打量了一眼皇後的神色,便知曉此話隻是在同她說笑,並沒有當真責備的心思。
顧謹笑笑,亦去了拘謹:“臣女可不敢當娘娘此番評價,回頭要是給臣女的父兄知道了,那還不是要責備臣女了。”
皇後擱下茶盞的同時手指著顧謹笑了笑,話卻是對陸歸堂說的:“讓你留下來可留對了?瞧瞧顧小姐的處世之智,還不得多學著點。”
陸歸堂聞言卻未答話,隻那雙眸子還一直盯著顧謹看,竟是看的出了神。
“咳!”
顧謹輕咳一聲,又將他喚醒,這下子屋子裡的氛圍便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之中。
隻聽陸歸堂聲音放的極緩,竟似有未儘之意:“顧小姐之聰慧何止於此啊,母後日後想必還能瞧見更多。”
“嗯?”皇後又挑了挑眉,顯然聽出了這話的奇怪之處。
陸歸堂也不知方才那話是故意還是無意,總歸此刻才露出一副恍然神色,連忙出聲挽救:“哦!兒臣看如今天色不早了,想必圭氏六部的議和使團應該已經進宮了,母後不知道,那起子人難伺候得很,兒臣先過去照料一二。”
不等皇後應允,陸歸堂便起身告辭:“顧小姐,失陪了。”
眼見得此人在皇後麵前說漏了嘴便要逃之夭夭,顧謹心中竟一時也升不起惱怒,卻更加肯定他方才的話是故意說漏給皇後聽的。
顧謹不由地側首,正對上皇後看向自己的溫和目光,她忽然一愣,上次宮宴時自己見過皇後母儀天下之威嚴,那時候皇後的眼神是這樣的嗎?
顧謹的耳朵邊兒忽然想起他今兒剛進來的時候陸歸堂對自己說的話:
本王方才邊說要先去議和使團那邊,母後偏說再等一會兒,原來是顧小姐要來。
真的是皇後讓他多等一會兒的嗎?而不是陸歸堂巧言令色死皮賴臉的非要多留一會兒嗎?
顧謹隻覺得腦子突突的疼,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被這對母子給繞道圈兒裡了。
不過念及人家一人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一人是聲震朝野的鹹王殿下,似乎在這凝華宮裡吃點兒虧也不算是太吃虧吧。
顧謹正舒了口氣,卻忽然聽見門外陸歸堂的聲音再度傳過來。
“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做什麼去啊?顧小姐還在裡頭同母後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