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和顧湘明顯被這話一噎,顧好眠卻沒忍住,在一旁笑出了聲。
何氏滿臉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心中已經不隻一次的想過顧好眠究竟是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了。
顧好眠心有悻悻,連忙開口安撫何氏:“母親放心,聖上隻下令讓母親明日趕赴朔北,我是和你們一起走的。”
何氏冷冷白了他一眼,轉頭就去歸置顧疆元的行禮,卻也同時接受了自己要一並赴關的事實,隻嘴上不肯饒他:“要你這寧遠將軍護送我們這些婦孺,那豈不是屈了才了!”
這夜顧府一家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無非就是顧疆元囑咐子女如何注意安全,子女囑咐顧疆元當心刀劍無眼等等。
從聽雲堂出來的時候,月至中天。
稀稀落落的星辰灑落在庭堂之中,照亮顧謹一身素衣清明娟然,她抬頭看天,抬頭看眼前一方繁華古拙的庭院,心中緩緩歎了口氣。
努力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了大貞即將迎來的安穩昌順景麵的時候,一切卻又要從頭開始了嗎?
她想起祖母生前說過的話:這不止是你一個人的路,還關係到很多人的路,多到家族、家國、和天下。
她攏了攏衣襟,袖口下的指節已然微微發白。
也好,終究是要走下去,如何走都好,隻消她還有一腔信念,便可不懼關山路遠。
朔北的風沙,去看一看也好。
正這般想著,忽覺身後有腳步聲響,顧謹回頭去看,正見顧好眠從那廊苑之下轉了出來。
他顯然沒有料到顧謹會滯留於此,麵色不由地一怔,隨即笑了笑,麵容裡透出來些許溫和:“湘兒拉著我哭了許久。”
顧謹默了默,情緒未因此語而掀起波瀾,隻道:“她自幼活的安穩,想是兵亂將至,心中慌亂。”
顧好眠不置可否,隻淡淡一笑,同顧謹並肩走出去。
“她自小嬌生慣養,確是沒見過什麼風浪,不像你,這些年越發沉穩冷靜,觀事之能尚且在父親之上。”
顧謹微微歎氣,略過此話題而不談,隻道:“兄長,我要見他。”
顧好眠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顧謹說的是陸歸堂,他怔了怔,試探著問:“今夜?”
隻見顧謹微微側首看他,目光清冷而堅定:“此刻。”
顧好眠沉了沉眸光,沒有問顧謹為何要急尋陸歸堂,隻道:“彆讓樊永套車了,我騎馬送你去。”
他心中知曉,以顧謹處世的態度,定然不會是因為要隨父離朝而急尋陸歸堂作彆,更何況他們要過幾日才會走,顧謹和陸歸堂有的是時間作彆,今夜天色已晚,定是有什麼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