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郡,皇帝行在。
八月十五,月滿中秋。
大營中的空地,黑著臉的劉宏召集了諸位臣僚來議一下這個事情。
“這次沸沸揚揚的傳聞,各位覺得該當如何處理啊?”
“陛下當即刻回京!”
太史趙溫勸諫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陛下萬乘之尊?”
“賊逆愚魯,行事疏忽,恐還不知事泄,此事切忌打草驚蛇。”
這不是癡人說夢麼?!
“盧尚書方才不也說了麼”
坦率的說,這個關內侯如此內斂沉穩的表現,也稍許為他贏得了一些長者的讚許。
“請陛下速速回京!”
這讓劉宏不由得期待,這位他從並州調回,給他帶來了巨大驚喜的大將,這一次又會有什麼表現嗎?
但是劉宏怎麼也想不到,那王芬居然狗膽包天,以黑山軍複起為由動員了兩萬餘人說是要去剿匪,為他清理道路。
當他傻嗎?
眾位百官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紛紛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甚至有時一連數日都不見其出門。
“兵貴神速,擒賊擒王!
此行為了以防意外,各方議定後,專門從帶了虎賁羽林和北軍中抽調精銳,共帶了八千人!
對付尋常盜匪當然是不成問題。
即便是偶爾上朝,他也總是表現得如木雕泥塑般沉靜,仿佛與世隔絕。若無人發問,他則默不作聲,對旁人的搭話也置若罔聞。
而朝堂之上,不管是大將軍何進也好,還是那張讓趙忠也罷,他們早就跟自己不是同路人了。
在外人看來,他的生活似乎極其簡單,除了上朝和一兩次前往甄府外,就一直在朝廷安置的府邸中深居不出。
同時秘調州郡兵馬,屏護京師,以為萬一之保障。”
某願親自前往,若其確有謀反之行,定將那逆賊拖回,交由陛下發落!”
這眼下,怎地突然就語出驚人了呢?
“關內侯”
“關內侯此言,可是有必勝之策了?”
劉宏愣住了,眾位百官也一片嘩然。
“這”
“庸,庸碌之輩?”
“盧尚書說的在理。”
“胡鬨!”
臨晉侯楊彪也站了出來,頓了頓點頭附和道:
“關內侯,此事重大,不可兒戲啊!”
“賊逆愚魯,行事疏忽,此刻正值我等之良機!”
“放肆!”
他們沒想到蘇曜的計劃竟然如此直接、如此大膽!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賭徒的瘋狂想法,要知道王芬乃是冀州刺史,此去一路要不但要經過數座城池,那邊還有數萬已開始征發的大軍,怎麼可能輕易的就殺入其大營,還妄想擒住主將?
況且此事更涉及陛下安危與天下福祉,還需從長計議,不可輕率行事。”
“盧尚書不愧是大家,此言振聾發聵,也是深得在下之心。”
劉辯雖然年長,但被道士養育長大的他生性懦弱,行事輕佻,沒有皇家威嚴,易受他人影響。
劉宏有個預感,這怕是他此生最後一次回鄉的機會了.
近年以來,劉宏就隱約感到身體似是越發的力不從心,考慮到他之前曆任先帝的壽數.
劉宏是深恐自己身體繼續惡化,怕沒個幾年時間可以給他慢慢磨蹭了。
盧植眉頭緊皺,他看著蘇曜勸誡道:
“此非常之時,那王芬已起兵數萬,若其真有謀反之意,固然你勇力可嘉,但恐雙拳難敵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