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您可算回來了！”
孫淼得到李顏回辦公室的消息之後，第一個敲響了門。
“有啥事嗎？”
“一堆事要跟您彙報，又怕打擾到您。”
“真有急事早一個電話打來了。”李顏笑道，“說吧。”
孫淼彙報的事情確實都算得上決策事項，於情於理，讓李顏最終排板是對的，不過李顏並不準備以後花太多精力在這上邊。
聽完長達十七分鐘的各事項彙報之後，李顏沉默了有十幾秒。
期間孫淼可謂度秒如年。
“孫淼，這些事情，你也要相信一下自己的決策。”
孫淼愣住了，眼鏡都感覺往前掉了一點。
“李總，您……您是對我的決策不滿意嗎？”
李顏無奈搖頭，“你這家夥，每次想給你點擔子，你就慫得徹底，能不能有點野心？你可是第一部長，資曆最老，地位最高。”
孫淼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這麼多事情，不可能都是我一一經手確認，淼哥，你也是看著未來科技做起來的，有什麼決策，該扛就扛嘛。”李顏說道。
“李總，您……您這是要培養接班人了嗎？”
奇怪的是，說這話應該是開心得誠惶誠恐才對，現在的孫淼卻隻有惶恐。
“那談不上，就是讓你手腳放開一點，好好乾點事，不用什麼都來問我。”
孫淼長出一口氣，“那就行，我還以為您要放棄我們了。”
李顏無奈。
“不用想太多，我給未來科技打下的基礎，夠你造的，這船想開沉可不容易。”李顏笑了笑，“掌舵的關鍵時刻，我還是會穩住的。”
“李總，”孫淼突然用罕見的低沉聲線說道，“您對於未來科技，對於我們來說，不僅僅是老板這麼簡單的，如果可以選，我不想當什麼接班人，隻想跟著您一直做下去。”
喲，罕見的情真意切。
李顏抬頭瞟了孫淼一眼。
“李總，您有信仰嗎？”
猝不及防的一問。
“無神論者。”
“我有，未來科技的很多人都有。”
孫淼離開後，李顏端著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很久的風景。
強大的記憶力幫他快速回顧著前世今生認識的、有過聯係的每張臉。
曾經最需要的“存在感”，如今已經滿到溢出了。
他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能通過自己的創作，影響當下乃至未來的人類。
或許能讓那麼一小撥人有什麼感悟，這輩子就不算白來。
現在呢？
已經不是什麼蝴蝶效應了，是鯤鵬展翅效應。
他李顏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個體。
一舉一動，甚至一個念頭，都能影響到很多人。
他是無數人的夢想，是學生的頂級標杆，是少女的癡心，是天才的目標，是下屬的信仰。
今年十九歲，人生走到如此，夫複何求？
李顏喝了口咖啡，想起了秘密見麵的內容。
正式的非正式的，兩人聊了不少，不過最核心的是讓李顏明確了三件事。
一是燈塔對李顏極為虎視眈眈，想著把李顏據為己有，又做足了得不到就毀滅的準備。
擁有你很重要，但彆人沒有你，更重要。
跟他媽什麼病嬌戀愛文學似的。
不過領導也給了李顏承諾，在華夏這片土地上，有國安的強力庇護，想對李顏乾壞事難比登天——但李顏也不能太過高調，所以……
“委屈點。”
二是新能源車這個國家級的大計劃。
方向是準備舉國之力快速鋪開，同時搶占國際市場，可以說是一塊欽定的巨大蛋糕。
而國家目前有心扶持未來科技，給足力量讓未來科技扛起衝鋒的大旗。
李顏對此不算太過意外，他目前擁有的研發能力，以及越來越明顯的對全社會工業水平的改造提升效果，以及領導眼裡奇妙的玄學加成——所謂奇跡創造，所謂氣運——還有未來科技這個品牌在國外的認可度等等……
疊加起來，李顏甚至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
三是李顏身上具有“奇特的統戰價值”。
李顏已經成了商界的圖騰型人物，尤其是國外華僑、唐人街之類的地方，“李顏”成了一種形象，被貼在門口甚至神位上。
實際上關鍵的隻有前兩點，第三點隻是領導閒聊時提到的。
但這點實在是太搞了，李顏印象過於深刻。
恰好跟今天孫淼說的“信仰”有點呼應。
“李總，您找我？”譚墨踩著高跟鞋進了辦公室。
“國際商務工作現在也歸你做了。”
“對的李總。”
“我聽說，有些地方的商圈，會……涉及我？”李顏有點不知道從何問起，總不能問“是不是供奉我”吧……
“何止啊，”譚墨笑得花枝亂顫，全身抖抖抖的，“據我所知，咱們的合作公司裡就有不少拿您的照片貼辦公室的。”
看李顏一臉驚訝，譚墨收起笑容：“李總……您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沒怎麼了解過。”
“他們可有意思了，據我所知，還有上香的。”
這可一點都不有意思啊……
“還有護身符裡邊放您照片的，咱們南邊某個國家上課的時候，有些學校黑板旁邊會放一個您的頭像……”
雖然前世幻想過這種事情，並且覺得一定爽得飛起，但真到了彆人拿他當圖騰的時候，李顏的感覺卻非常微妙。
甚至往深了想，還覺得有點危險……
越品越覺得，大領導特地提這回事兒，怕是有點彆的想法喲。
“那您也不知道您的名字使用權的事兒了？”
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李顏用疑惑的目光回答了譚墨的問題。
然後他就得到了一個“李顏”作為品牌在東南亞瘋狂泛濫，隨後又因為將李顏視作明燈的各大商會強勢介入，從而清洗到沒人敢用“李顏”乃至其中任一個字作為商標……的故事。
“我還被拿來當武器用了。”李顏笑著搖頭，“搞這些事情的，主要是海外華人商會吧？”
“是的。”譚墨點頭，“尤其是凜城商會。”
李顏手裡的杯都捏緊了。
媽耶，竟然是自己家信得最歡？
也能理解，凜城有句俗話，“走出去是龍，留下來是蟲”。
彆看凜城是個三線小城，發展得非常不咋滴，但是“凜城人”又完全是另一個概念。
在外打拚乾出成績的凜城人很多，商界名人更是一排排一列列，現在多了個李顏，更加加重彆人對凜城人的刻板印象了。
偏偏凜城又是個非常注重拜神的地方，而且拜得很雜。
隻要能保佑自己的，都能拜一拜，佛道一家親，是個神仙就能上座，拜完祖宗拜神仙。
就算是西方的神，隻要你願意保佑一下老子，那也是可以拜一拜的。
所謂東西方文化交融，敬耶穌一杯酒。
所以他們也不排斥拜一拜還活著的人，隻要他們發自內心相信這個人能帶來好運。
看來，也是得找個機會回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