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慵懶的陽光傾灑在大地上，馬路上疾馳的白色法拉利染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無數路人投去好奇羨慕的目光。
車裡的李莊生左右不自在，暖氣足的讓他都要冒汗了，但畢竟人在豪車裡，隻能老老實實地坐著，表情悻悻：“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坐上法拉利的副駕駛……”
秦鸞玉嘴角微揚，調侃道：“那你想試試主駕駛嗎？”
“彆彆彆，我不會開車……”
李莊生胡亂拒絕，半晌，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感歎，“嘶，像是諾諾一樣。”
秦鸞玉眼睛乜斜：“你再罵？之前還說我是蘇悠冉呢，現在又說我像陳墨瞳，降級這麼多啊？”
“嗯，是挺危險的，還是不要翻了。”話題轉移成功，李莊生又接著笑說，“誒你知道嗎，聽說由於這裡每年都淹死人，所以陰氣很重，晚上還有鬼叫。”
兩人互相乾笑著。
“那太好了，其實我寫的時候就在想，希望有人因為我而對傳統文化產生一點興趣。”
秦鸞玉微怔，然後氣得伸手給了李莊生一拳：“大哥，我是楚村長啊！”
“那你把導航關了吧，我給你指路，我知道怎麼走。”
秦鸞玉笑嘻嘻地停下腳步，走回到李莊生麵前。她雖然也小口喘氣，但比起李莊生好太多了，看起來依然遊刃有餘。
“男主還是大帥哥？”秦鸞玉問。
李莊生下車，入眼是湖邊一片高度起碼在兩米以上的綠色圍欄。
李莊生驚訝：“你也看《龍族》？”
“一個人往山裡鑽，膽子是夠大的。”秦鸞玉點頭。
“曆史上真有這個人嗎？我還以為她和秦羅敷、弄玉一樣，都是虛構的人物。”
“嗯嗯嗯，你是你是你是！”
秦鸞玉又急又氣，張開嘴，又閉上了。
李莊生被秦鸞玉一掌打得如夢初醒，他回過神，聲音帶著歉意：“抱歉哈，沒達到你的期待，哈哈。”
秦鸞玉直視著李莊生的眼睛，大力拍著胸脯，霞染霜天，金色的夕陽點綴著她的瞳孔，好像是琥珀色的琉璃，堅定又美麗。
雖然兩人的確是老朋友了。
簡單的一句“初見口，婚不動”，就足已喝醒一群對戀愛和婚姻抱有幻想的小處男。
“就是有七個老婆才慘，他道德底線太高了嘛。”
“你不喜歡帥哥嗎？”
秦鸞玉使勁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臉頰飛紅，但一改之前的嬉笑，表情無比鄭重。
誰不想早上一睜眼看到的是一張英俊的帥臉？彆說女人，男人也想啊！
人家章旭之前憑什麼讓胡夢柯對他死心塌地，胡夢蝶為什麼喜歡她的齊哥哥！縱使背後有千般原因，最決定性的還不是他們都長得帥？
現在男頻網文裡帥哥主角越來越多，這就證明男頻的讀者們也大多認同這個觀點，長得不帥憑什麼有女生真心喜歡你？
男人自己都不敢信。
“你小說裡幾乎每本都會提到一個很漂亮的湖，原型就這個？”
秦鸞玉果然被逗樂了：“哈哈，你不是唯物主義者麼，你也怕這個？”
“你覺得我算美女嗎？”
“嗯，你說的對……內在也一樣很重要……不過我寫的是後宮文，那麼多女生都死心塌地愛男主，男主帥一點才能合理嘛！”
“蘇小小啊，不想去拜謁一下這位美人？”
“誰說杭州人就喜歡去西湖了？”秦鸞玉理直氣壯，“難道你們這邊都天天吃淮揚菜嗎？西湖比這兒大多了，而且都是人，沒什麼可看的。”
李莊生猛拍腦門，她是楚村長啊，怎麼會沒看過《龍族》呢？自己在群裡開麥罵江南的時候，她可沒少幫腔。
她是楚村長嘛！
李莊生不敢再賣關子：“咳咳，那個狗東西嚇得騎上電瓶車就跑，那個時候他是坐我電瓶車來的，我們就一輛電瓶車，這裡這麼偏他騎車跑了我怎麼回去呢？我就在後麵玩了命追，結果他看我追的緊，油門直接拉到底，拚命跑，我累吐血了都沒追上！”
兩人走了一會兒，秦鸞玉忽然抓著圍欄，有些激動：“哦哦，看到亭子了！”
秦鸞玉齜牙，又伸手使勁抓拉他的頭發：“我就是楚村長！”
“停停停……你跑這麼快啊！”累的不行，李莊生終於忍不住叫停，大口喘氣。記得蘇悠冉體能也很強，這家夥真的不是蘇悠冉從書裡穿越出來整我的？
“啊不，我想去看看嶽王廟和於謙祠，順便有機會再拜拜張蒼水。”
“什麼？”秦鸞玉點火調頭，沒在意。
秦鸞玉輕聲吟誦。
不會真是蘇悠冉吧……但蘇悠冉已經是很久之前的角色了，他已經記不清了。
“我記得你還寫過小亭子，在哪裡？”
“活該，活該啊！哈哈哈哈哈！”
“長得帥的女生是真喜歡，一般的那隻能是過日子。”李莊生又說。
李莊生呆了許久，一種莫名曖昧的氛圍在空氣中散漫開。
挨揍的李莊生連連投降，瞄了眼她的大長腿，心說，這不會真是蘇悠冉吧，也太像了。
李莊生臉上一熱，連連搖頭：“彆開我玩笑……我隻是，自己小時候看網文的時候，好像作者們都很厲害，好像天然的老師，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思想很容易被他們寫的東西左右……”
“行不行啊，這才幾步就氣喘籲籲的！”
秦鸞玉伸出兩根手指，嘴角上揚，眼中是“整蠱成功”的得意。
她感覺有團熱氣在往腦袋上湧，仿佛有人在催促她把心裡話大聲地說出來。
秦鸞玉聳聳肩，眼簾低垂，用著若無其事的口吻：“沒機會咯，我已經放棄了，入門晚了，本來天賦也不夠。”
然跑了沒多久，李莊生就發現前麵的家夥越跑越快，無論自己怎麼使勁，也追不上那一雙漂亮的大長腿。
李莊生雙手合十，真誠道歉：“抱歉抱歉，我一定會把你當成楚村長的！”
“畢竟是小學就碾壓中學生的全國中小學生象棋冠軍、校草、初中雅思隨便過八分、從不聽課都甩開第二名三十多分、擁有近乎讀心術的察言觀色和邏輯推理能力、最年輕的io金牌、未來時光機發明者……”
“你……”秦鸞玉覺得李莊生情緒似乎不太對，似乎話裡有話，本能地轉移話題，“對了，你好像也讓林陌躺在竹筏上，在湖裡漂流。”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把那個楚村長和眼前的長腿富婆劃上等號。
李莊生笑著攤手：“你這不還是喜歡帥哥嘛！”
“行啊，跑起來跑起來……”
李莊生點點頭，不再說話了。半晌，他張開嘴，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
秦鸞玉似乎也察覺到了剛才怪異的氣氛，有點尷尬地點頭附和。
秦鸞玉神秘一笑：“對了，西湖邊上還有一個人的墓，你應該也感興趣。”
秦鸞玉隨口說：“象山公園啊，我在抖音上看到有人打卡，那裡有一個大湖，都成網紅景點了。”
人人都不想當追求失敗的小醜，人人都不想當她人眼中的次品備胎。
儘管兩人是第一次見麵，儘管兩人才相處不到兩個小時，但很快就熟絡了，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隨意地聊天，沒什麼拘束。
他知道男性的長相不是唯一因素，他不過是在逃避。把一切歸咎於不可控的客觀原因，就能心安理得的躺平認命。
“對啊，我沒有實現的遺憾，就隻能在書裡找補了。”李莊生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轉過一絲羨慕，“我高中做不到，但他肯定能啊，他做什麼家裡都會支持嘛。”
這一刹那，時間的流逝都溫柔地慢了下來，少女的身影在陽光下變得如夢似幻，仿佛一伸手，就消失了。
果然不是蘇悠冉，如果是蘇悠冉的話她應該會主動拉著林陌翻進去。嗯，應該是這樣的吧。
但沒辦法，有時候就是喜歡對李休羽犯賤一下。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李莊生說著，又懊悔地跺了跺腳。
把被抓亂的頭發撫平，李莊生看著窗外熟悉的縣城景物：“你現在是要去哪兒？”
“你把我捧的太高了，我也是想賺錢啊，加點詩詞古文隻是因為自己感興趣嘛，沒那麼清高了不起。絕大部分作者都會往作品裡麵塞私貨，恨不得全世界人都認可自己那點東西，隻不過我的私貨恰好包括詩詞而已。”
秦鸞玉輕輕搓揉著有些冰涼的手，笑著在李莊生肩膀上一拍：“去看看唄，哪怕是隔著柵欄看一眼呢。”
“還可以吧，這裡原來是礦山，把下麵都挖空了，聽說最深有七十多米……你看這藍的，裡麵應該有不少礦物質，所以顏色好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毒……哎呦，什麼時候圍起來的，之前還沒有呢！”
李莊生愣了一下，隨即點頭。秦鸞玉要不是美女，那世上就沒有美女了。
“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發多。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仿佛夢幻一般，淡雅神秘，充滿詩情畫意，人站在邊上，仿佛可以洗去世間的塵俗。
秦鸞玉神色微微變化，將笑容徹底收斂，咬著下嘴唇，目光怪異地問他：“為什麼你覺得美女就一定會喜歡帥哥呢？”
微風輕撫湖麵，泛起了片片漣漪，又像是一卷湛藍色的絲綢在天地間徐徐展開。風吹起的微波將陽光揉開，化作裝點的細碎粉末。
在這了無纖塵的冬日裡，午後陽光傾在她身上，將其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之中。她美麗的臉頰微微泛紅，增添了一絲嬌豔可愛，好像春天的桃花提前盛開了。
“開玩笑開玩笑，符合我對你的想象啦，至少不醜嘛。你要收拾一下，也能算中上吧！”秦鸞玉連忙往回找補。
秦鸞玉笑罵：“你才知道啊，這人設太頂配了吧！”
“張蒼水就是順便的啦，都是民族英雄你還分三六九等，真是令人心寒！”秦鸞玉麵露鄙夷。
“翻過這個嘛？”秦鸞玉眨眨眼，上下打量著李莊生，“有點危險吧。”
“也好，反正你也不用靠這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