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諜十號軍機!
高陸叫來一輛人力車,提前給車夫付過車錢,然後囑咐把車上的爛四送到虹口狄思威路,連連拍著胸脯的車夫利落地轉過彎就朝南而去,車上的爛四感激地回看一眼。
回過身,高陸朝著一臉激動的扁頭遞個眼神,後者馬上心領神會主動在前麵引路,兩人順著右邊馬路大步前行,路上先後趕退了幾撥想挑事的地痞流氓。
扁頭又喝退了兩個上前扮作難民的小流氓,緊趕兩步小聲道“六爺,您真是神了,小的真想不明白,您咋知道小的有個小師傅,而小師傅又住在東新橋?”
高陸瞟了眼街邊一個圍著一群人的賭攤,然後輕笑道“老高又不是啥神仙,這世上也沒啥神仙,也是從彆人話裡判斷分析出來的。”
扁頭一聽,挨近高陸稍微俯下身“六爺,您說的彆人話裡的彆人到底是誰啊?”
將西裝掀開一邊,高陸露出腰間槍套嚇退幾個麵色不善的閒漢,側頭笑道“嗬,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四哥了。你小子也不想想,除了你四哥,誰他娘的最了解你?!”
憨笑兩聲,扁頭同時朝著準備圍過來的四個橫眉冷目的大漢瞪了一眼“嗬嗬嗬,六爺說的是,我他媽真夠傻的,也就是四哥最了解我,也就隻有四哥,小的才會啥話都對他講。”
地痞模樣的惡漢們恰好看見高陸眼裡的寒光和扁頭掀開衣衫露出的牛皮板帶上的匕首,互相使個眼色,晃悠著身子朝著二人身後的幾個打扮稍微入時的中年男女踱過去!
扁頭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冊拉,小赤佬,儂是要西啦。”
高陸苦笑一聲,加快了腳步“這一帶果然是烏龜王八,啥樣人都有。”
扁頭點頭附和道“嗯。要不是小師傅在這一帶,不是要幫六爺的忙,小的也不願意來這裡,實在太亂了!”
看了一眼前麵的岔路口,高陸突然臉上露出一絲神秘冷笑“是挺亂可有時侯,亂也不是啥壞事,嘿嘿!”
民國裡弄堂口邊,兩人穿著一身黑色和青色短打褂衫,戴著黑色圓框墨鏡,霸道囂張的樣子一看就是混跡於江湖的老牌幫會打手,幾個大搖大擺的小流氓經過時都低頭快步通過,不似往常肆無忌憚地張望和挑畔。
但他們誰也想不到,黑衣漢子和青衣漢子竟然是日本上海憲兵隊本部憲佐隊隊長森口信平和憲佐隊隊附尤華斌,更想不到曾是清幫大亨張鶴鳴私產的民國裡18號早己成為日偽情報機構的一間安全房。
森口信平瞥了兩眼身後不遠的張韌和葛四喜,沉聲道“尤兄弟,你真覺得有必要這樣做?”
尤華斌獰笑著摸了一下臉上的‘刀疤’將兩個欲上前挑畔地痞模樣的閒漢嚇退,然後才側過頭“石大哥,很有必要!尤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所以想了想還是早點見麵,看能不能把計劃也提前。”
森口信平又狠狠瞪了一眼,將一個欲上前撈點便宜的小毛賊嚇得趕緊逃開,連續點頭道“有道理!那你快去快回,我也感覺有一點不對。尤兄弟,你記得和他約的見麵地方吧”
很有氣派的一拱手,尤華斌轉身大大咧咧走出弄堂“石大哥,尤某記得很清楚,就在東升裡旁邊的樂喜園!”
看著尤華斌的背影消失於弄堂口,森口信平朝身後一揮手“你們倆跟著尤兄弟,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張韌和葛四喜湊上前一頭後迅速離開“石大哥放心,我們明白!”
森口信平等張韌與葛四喜的背影再次消失於弄堂口,摸了下頜下的大胡子冷笑一聲,撞開一個晃蕩著身子的小流氓,在對方略顯慌亂的注視下,朝著民國裡18號快步而去。
但是,在民國裡弄堂入口牆角邊,一個戴著墨鏡的白發老頭飛快將頭伸回,轉身緊追張葛二人而去。
鄭家木橋一處街角,高陸看著對麵兩個熟悉的身影,喃喃自語“嗯?前麵好像是姓尤的小子,後麵是他的兩條狗。可他們不在民國裡?為啥又到這兒來?”
就見前麵的尤華斌健步如飛,很快就甩了後麵的張韌和葛四喜一段路,同時高陸又敏銳地在人叢裡看到一個戴墨鏡的白發老頭,眉頭頓時皺緊。
等尤華斌等人臨近,他朝著扁頭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轉身走入一家瓷器店,店老板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約五十來歲的老者,見兩個一高一矮的精壯男人闖入,嚇得身子一哆嗦。
但老板稍微一怔後還是步出櫃台,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帶上了微笑“誒,您二位,小店雖然名氣不大,但這裡的物品都是貨真價實。您看這”
高陸倚在玻璃門邊,輕輕搖了搖手掌,扁頭卻猛地一回頭低喝“喂,彆他媽的吹了,爺沒空聽廢話,就呆在櫃台裡,不叫你不許出來!”
店老板被嚇得瑟瑟發抖,幾乎使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敏捷,如同一隻受驚的野貓一般竄回了櫃台。
不一會兒,張韌與葛四喜先後也跟了過來,高陸看到張韌與葛四喜俯耳說了幾句,然後葛四喜加快腳步繼續追趕尤華斌,而張韌卻來到挨著一條弄堂邊的一家煙紙店,在櫃台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與店老板說著什麼。
側頭瞟了眼空無一人的櫃台,高陸朝著身旁的扁頭一招手,壓低聲音道“扁頭,你現在去跟著那個穿白褂子的小子,記住小心點,千萬彆被發現了,白褂子跟的那個家夥很警覺,快去!”
扁頭顯得有點疑惑“好,小的馬上去。可六爺,那您一個人”
高陸飛快地又一揮手“我盯著對麵那個穿黃褂子的小子,你不用管我!老高再次提醒你,白褂子好對付,但是他跟蹤的那個家夥可不好對付,你一定要特彆小心!”
諂笑著輕輕推開店門,扁頭小聲地回應“明白了六爺!不過,您放心,咱爺們也不是隨便就翻船的!”
輕輕在結實的後背一拍,高陸低聲笑罵“你小子老高要把你完完整整地帶回虹口,可不願意在哪條街邊和弄堂內看見你小子的屍體,或者是你小子被人弄成斷胳膊斷腿!”
高陸輕輕推開玻璃門,看到扁頭隔著三四十米距離不快不慢地緊跟在葛四喜身後,微微地點了兩下頭。
他眼睛緊盯著仍和煙紙店老板在閒聊的張韌,身子稍微一側“老板,我們是三光碼子,記住,今天你沒見過我們倆,不然你清楚後果!”
“當然,兄弟們也不會讓你白忙!”
接著,高陸麵朝著街麵慢慢倒退,從口袋掏出兩張十元的法幣往櫃台上一甩,轉身大步來到店門邊,等張韌離開煙紙店後,輕輕一推玻璃店門閃出去。
瓷器店老板戰戰兢兢從櫃台上站起身,接著一雙渾濁眼睛頓時射出綠光,猛地一把將櫃台上的紙幣抓在手裡,嘴裡不斷嘀咕“原來是巡捕房的包打聽啊原來是巡捕房的包打聽啊還以為又遇到哪位江湖上的大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