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主人,我非普渡慈航,乃是它凝聚的龍氣與月朧劍坯所化,隻是有他些許記憶…”
“現在自主的意識是獨立的?”
“主人聰慧。”
聽到這句,陸良生放下心來,不過以普渡慈航那種大妖性格,也確實做不來月朧劍這般樣子。
而且,簡直話癆。
陽光傾斜西下,老驢甩著脖下搖鈴叮叮當當往南飛奔,風聲裡,夾雜回到鞘裡的月朧劍的聲音。
“…旁邊那位道長,我從普渡慈航記憶裡找到一副可以改變容貌的配方,你要不要?”
“對了,你的符紙夠用嗎?前麵有鄉集,記得都買點,不然你可追不上主人的老驢。”
一旁,打了神行符和隱身符的孫迎仙嘴角抽動,雙臂雙腿揮開裡,他偏過頭,看向驢背橫坐的書生,咬牙切齒。
“能不能讓本道把這劍揍一頓!!!”
書架裡,月朧劍抖動,自主抽開一截,看到陸良生側臉望來,唰的又縮回去。
繼續說道“道長,你拳頭不是鐵,會痛的。”
“啊啊啊…本道受不了了!!”
道人大叫一聲,提了提袍擺飛奔的雙腳一轉方向,整個人如脫弦的利箭,飆射而出,卷起一道長長的煙塵,比之前的速度還快上了幾分。
嗬嗬…
紅憐掩嘴輕笑時,月朧劍在架上陡然轉來方向。
“啊…這位女鬼姐姐,嗓音脫俗,不知可在戲班待過?”
紅憐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不與它說話,畫卷直接縮緊與其他畫軸混在一起。
前方,陸良生伸手在它劍首打了一下。
“彆說話。”
“哦。”
月朧劍連忙不動,片刻,又忍不住彈出一點劍柄,被陸良生一個眼神直接盯過來,唰的合攏劍鞘,見它吃癟,紅憐在畫卷終於笑了出來。
皇帝駕崩的消息飛奔在各條官道,此時傳達公文的衙役兩人兩馬奔行去往河穀郡的官道上,開坑的田野間,準備歸家的農人扛起鋤頭,看著兩人兩馬背負裝有公文的木匣奔行過去。
踏踏踏…的馬蹄聲裡,兩個公人抽響鞭子。
“駕!”
“兄弟!天快黑了,加快速度,趕在黑儘前入城!”
“放心吧,照這速度咱們兄弟倆鐵定趕上,總不至於還有驢子比咱們快吧!”
“彆提驢子!!”
“哈哈哈,那說人總行了吧。”
一個公人笑聲裡,另一個衙役想起上次的一幕,下意識的側臉偏頭,眼睛瞥去後方。
然後…一道人影唰的從他眸底一閃而過。
“這這這…”
他聲音磕磕絆絆,拉緊了韁繩,跑去前麵的同伴緩了緩馬速,回頭笑道“見鬼了啊?!”
下一秒。
一閃而過的人影也從他麵前超了過去,雙腿快的邁出殘影,兩張黃紙還在飄啊飄的。
瞪大眼睛,齊齊吞了口口水。
“還真有人這麼快啊……”
踏踏踏…
話語剛落,忽然一陣有些熟悉的蹄音飛踏蔓延過來,兩人也不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與他們平齊的路麵。
一匹禿毛老驢哼哧昂哼的歡暢跑了過去,上麵還馱了一個人。
兩人互相望了望,語氣平淡。
“走吧走吧……是上次那個。”
塵煙在道路漸漸消散,遠去的儘頭,一人一驢的身影早已看不見,沿著官道過去,殘陽在山頭化作一抹殘紅。
老驢的嘶鳴聲裡,煙塵席卷,一路穿過河穀郡、富水縣,去往棲霞山。
百鳥飛過紅霞,從山林過去。
陸良生拍了拍驢頭慢慢停下來,牽過韁繩,走過彤紅的霞光,在村外的泥路與正收拾歸家的村人鄉親一一打過招呼。
恍如隻去了一趟城裡。
身後,鞋尖磨穿的道人,喘著粗氣,顫顫兢兢伸出手,蹣跚跟在後麵。
“老陸等等我,累死本道了。”